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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斜的山坡上奔跑，晨光映照在她的眼睛裡，微風托起她的烏髮，薄雲被她拋在身後，青草掃過她的腳背，

她順手一掃，操起一把野花，踮著腳尖輕快轉身，雙手放在口邊，大聲呼喚:&ldo;嬤嬤，阿沉，快些!&rdo;

山頂的那顆大樹旁，一個婦人站起身來，他胸前勒著布條，背後背著一個嬰孩，一步一步往下走，帶著軟軟的嗔怪的語氣說：&ldo;姑娘，你慢些。&rdo;

&ldo;嬤嬤，我的娘親什麼時候回來呢？&rdo;

&ldo;夫人不回來了，以後我就來照顧你們了，好不好。&rdo;

&ldo;嬤嬤，爹爹他的病還能好嗎？&rdo;

&ldo;…當然能好了，你忘了他是大將軍了，他很厲害的。&rdo;

&ldo;嬤嬤…我們去齊國，會被人欺負嗎？&rdo;

&ldo;不會啊，你不是去過外祖母嘛，家裡有姐妹，有哥哥，怎麼會被欺負呢。&rdo;

年久發黃的老宅裡，姜淳還記得，那個在昏黃的燈下，背著她姐弟偷偷抹淚的老人家。

她的臉上永遠帶著微笑，永遠這麼有耐心。

永遠將她的驚慌和傷痕一絲絲撫平，然後告訴她，會過的，都會過去的。

以後姑娘會有夫君，會有孩子，會有大好的前程和生活，到那時候我婆子享清福嘍。

……

姜淳驀然睜開眼睛，頂上是熟悉的幔帳，金線玉花，華貴耀眼，刺得她眼睛生疼，她下意識用手去擋，卻摸到兩頰一片濕潤。

&ldo;阿姐，你醒了。&rdo;

姜沉跪在她榻邊，道：&ldo;我去看看，我不信，不信嬤嬤就這麼…&rdo;

姜淳艱難地翻了個身，抓住姜沉，&ldo;你等等，先別走。&rdo;

姜沉急了，&ldo;要等到什麼時候，那井水多冷啊，嬤嬤她，她…&rdo;

他說：&ldo;她最怕冷了。&rdo;

姜淳的眼淚又沒骨氣湧了上來，但她咬牙忍了回去。

鄭嬤嬤是怎麼死的，按紫英伯府的說辭，四天前她回家收拾東西，之後便返回宮城，就沒了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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