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尋常(第1/5 頁)
裴雍道:“等你三哥回來,給你看他擅長的拳法,再選了喜歡的來學。”
趙弘自點頭不停,又姐夫長,姐夫短,不住細問有什麼拳法可選,其中各又有什麼區別云云,另還道:“我要同阿姐學一套拳法!”
趙明枝聽得直笑。
一時有從人擺了吃食上來,趙弘才吃了東西,並不餓,卻也在一旁陪坐著,又忙忙碌碌,親給趙明枝盛粥裝湯,還殷勤問她那粥好不好吃,等她應了,方才得意地道:“阿姐,這粥是我煮的!方才你同姐夫還沒來,我就一直在這看著火!”
一時吃完,正遇得外頭莊子上獵戶尋了人來抬豬。
趙弘本來一條腿已經邁出去,見得那野豬被抬起來模樣,不知想到什麼,原本臉上還高高興興的,那笑容一下子褪得乾淨,臉色都有些發白起來,後退兩步,重新回得屋中,讓到一旁。
趙明枝也不說他,只是心中微微一嘆,復又想,誰人小時候不怕這些東西,更何況弟弟一路南逃北進的,路上見得太多駭人事物,如何能禁受得住,等長大了想來會好些。
裴雍見得趙弘模樣,也不去安慰他,卻是不退反進,叫住那幾名獵戶,過去吩咐了幾句,復才轉回身來,同趙弘道:“初看總是怕的,不稀奇,看慣了就好了——一會我帶你一同殺豬,叫你阿姐也嘗一嘗我二人切的肉。”
趙弘愣了一下,應了是。
等到那莊頭急忙進來回話,只說樣樣備好了,他才茫茫然看著趙明枝,又同長姐一道跟著裴雍走了出去了。
一行人由那莊頭帶路,進得一間屋舍之中,當中已經擺了好大一個案臺,上頭躺了一扇光豬,那豬身上皮毛未去,頭被一個罩子包住,下頭一盆大豬血,已經放得七七八八,底下又有一個大池子,引來熱水。
那莊頭介紹道:“咱們莊子上旁的東西沒有,熱水是管夠的,莊裡莊外總在這裡殺豬,一來距離溫泉近,方便引水,二來也有天生的池子,不用自己挖。”
又問道:“官人可要幾個搭手?”
裴雍搖頭道:“不必,我自己來就行。”
他一面說著,上前先去看了看那豬,轉頭同趙弘道:“你走遠些,不要被血水濺了。”
趙弘強忍了忍,到底還是後退幾步。
那豬躺的說是桌案,其實不過磚石搭成的粗糙臺子,邊上木架上倒插了一排刀,大小長短,另還有一把斧頭。
裴雍掃了一眼,取了最近一把匕首樣的小尖刀出來先試了試刀鋒,也不多說,拿刀尖指著桌上豬魄門,衝著趙弘道:“我們這兩日獵的都是公豬,肉發騷,又硬,雖然重,到底不如這家豬好吃,家豬自小閹過,這一頭已是餓了兩日,腸胃乾淨,又提前放了血,取肉就便宜許多。”
他一邊說著先前應當如何準備,又為何要這般準備,一邊手中不停,劃拉一下,從豬屁股拉到豬頸,簡直輕輕鬆鬆,似乎一點力氣都不用,就這般把豬肚子開成了兩半。
那豬早放過了血,肚子裡雖是五臟俱全地湧出來,卻不如先前殺野豬一般嚇人。
趙弘先還嚇得閃了一下頭,等偷偷睜眼再看,裴雍早把臟腑都卸了下來,那豬腹腔中空蕩蕩的,只有兩列排骨並白花花板油。
他下意識走近了兩步。
裴雍也不囉嗦,放下尖刀,又取了菜刀來劈開那豬脊骨。
他看上去根本不怎麼用力,刀骨相接之處,輕輕鬆鬆就把豬脊骨斬開,發出擦擦骨頭聲,乾脆利落。
趙弘打眼看著,分明那做法和昨日在山上那些獵戶分野豬的時候一樣,但不知道為什麼,裴雍的動作就格外簡單,同樣是劈砍,全無半點遲滯,那骨頭彷彿不存在一樣,既不會飛濺出血沫、骨渣,更不會被卡得艱難,竟有一種流暢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