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第1/3 頁)
待楊元興回來,已是晌午之後。
他帶著滿臉興奮進門,頭一回對時歸和顏悅色:“你且把你昨晚的夢跟我仔細說一說,任何細節都不要落下,還有你娘死前交待你的,全都告訴我。”
“……好。”
真真假假,時歸只挑著楊元興喜歡的聽,將他的功勞誇得無限大,又言之鑿鑿道:“孃親說是城西,那阿爹一準會在城西等著我們。”
“好好好,最好真是在城西,也不枉費我這一路的辛苦,若不然……”楊元興沒說完,隻眼中閃過的寒光叫人不寒而慄。
就這樣又在客棧休整了半日,轉天大早,舅甥兩個不等天亮就趕到城北,只等城門一開,做了那第一批出城的人。
因著那天夜裡的事,時歸心存警惕,之後一路多數時間保持著清醒,就是夜裡也不敢睡死,唯恐睜眼被賣去煙花之地。
只是她舊疾纏綿甚久,身子到底單薄了些,又是連著趕了四五日路,到後頭免不了精力不濟,硬撐著跟在楊元興身後,實則神思早是混沌了。
直到二人抵達京城,隨其餘入京的百姓被攔在城門口。
楊元興頂著寒風苦等半日,嘴上心裡罵了無數遍,轉身時一個不小心,一胳膊頂在時歸腦袋上,直將她撞了個跟頭。
楊元興卻只是斜眼看了看,雙手揣進袖口裡,縮頭縮腦地往前走了一步。
後面的婦人本不欲多管閒事,只看時歸半天爬不起來,前頭的男人又沒有一點幫忙的意思,想到自己年歲相當的女兒,一時不忍,彎腰扶了一把。
婦人低頭一看,被時歸鐵青的臉色嚇了一跳,再摸一摸她露在外面的手,又是凍瘡又是裂口:“哎呦可憐見的……”
她忙回身,從丈夫那裡要來暖手的湯婆子,不由分說塞進時歸懷裡。
時歸手上一陣密密麻麻的刺痛,下意識將湯婆子抓緊,好半晌才抬起頭,細細說了一聲:“謝謝……”
不等婦人回應,城門忽然湧出一隊重甲兵士,面容肅整,策馬而過。
排隊等著檢查的百姓匆忙讓路,仍是被揚塵撲了滿身,外地來的不知情況,一些總在京城內外來往的偏是面露驚絞。
重甲兵來去皆疾,只留下無數議論。
“這莫不是……”
“可不正是司禮監的甲兵!”
此話一出,眾人面上駭色愈深,有那膽子小的索性直接閉了嘴,又怕說了不該說的惹禍上身,掩面往旁邊躲去。
幾個特殊字眼鑽進時歸耳中,叫她猛一激靈,不覺側目看去。
便是楊元興都好奇地左右打聽:“兄臺可識得那些貴人?我從外地來,尚不識人,還請兄臺賜教一二,也省得衝撞了貴人……”
有人不理會他,自然也有那好事的。
“那你可是問對了!若說這京城裡最不能衝撞的,當屬司禮監諸列!”
楊元興暗歎一聲:“可是剛剛騎馬的那些人?兄臺可否能多說兩句?”
時歸趕忙上前兩步,唯恐聽漏了隻言片語。
“說起這司禮監,不得不提的便是那位掌印大人,莫看其宦官出身,如今備受器重,手握重權,又有甲兵調遣,上至朝廷大案,下至家宅陰私,只要是這位大人想知道的,便沒有能藏住的,一句話就能把人祖宗八代查出來!”
“可不止這些!聽聞司禮監掌印手持天子劍,掌先斬後奏之權,上斬諸侯下誅庶民,雖無品階,可就是首宰見了他也要以禮相待……”
“還有還有——”
哪怕早知曉掌印是個不得了的,猛從旁人口中聽聞,時歸還是暗暗咋舌。
也不知是誰提了一句:“你們說的這些都不重要,真正該記在心裡的,應是敬畏戒備,若有朝一日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