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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虞看見刀,拿起來看了眼,贊了句:「好刀。」
李令俞不在意說:「不過是殺人利器。」
裴虞便問:「嚴小將軍不在?」
李令俞奇怪問:「怎麼會問起他?」
裴虞說:「昨日聽營中人說小嚴將軍武藝十分漂亮。聽說你們是一起來的。」
李令俞倒是說:「這我倒是沒聽說過。只是我奉聖人之命監軍,隨平城回援的兵馬一起來的幷州。」
裴虞見她解釋的詳細,問:「幷州如今算是穩住了,不知師弟何時回去?」
李令俞想了想,到底也不知道用不用和他說實話。
「待明後日的戰事結束再說,我怕是一時半會兒走不了。」
裴虞問:「這一路上可遇上麻煩了?」
「不曾。」
李令俞終於知道裴虞哪裡不一樣了。
他關心的太真切了,讓她覺得不真實。裴虞向來謀算人心,像這次這麼安靜的時候幾乎沒有。她防他防習慣了。
兩人一時間無話。
官署中有僕人送茶來,李令俞才問:「京中一切都好吧?」
裴虞微微笑說:「因人而異吧,謝家肯定是不好,但其他人應該還不錯,但也沒有多好。中書令稱病在家為族弟治喪,太后娘娘遣陳留王前去弔唁。聽說太子殿下幾欲出東宮,都被皇后娘娘攔住了。」
李令俞挑眉,他如今當真是什麼話都敢說。
李令俞問:「陛下如今心焦北境,對太子殿下忽視,也是可以理解的。」
裴虞見她不曾評說太子,便直言不諱:「陛下已經遠東宮有些時日了,我不信陛下的心思,你不明白。」
「裴大人甚言。」
裴虞見她如此,便笑起來。
「你每每講到讓你覺得棘手的問題,便會疾言厲色。不必和我偽裝。看出陛下心思的人,也不止你我。且不說陛下心思,太子殿下的作為確實少了氣量。」
李令俞不想和他討論這個,只說:「那都是天家家事,不是我等做臣子的能評說的。」
「你不是從前說天家無家事嗎?」
李令俞只有一個念頭。
瞧我嘴欠的,說那麼多幹嘛。
「太子殿下若是生在尋常百姓家,自有人教他如何做人。可他生在天家,十幾歲就被封太子。至於他如何做事,為何屢次三番犯錯,歸根結底,這是陛下的事。至於陛下如何想,也是陛下的事。沒有臣子能違背陛下的心意。這就是君臣有別。我只能這麼和你說。」
她這話說的十分生硬。
裴虞想,原來她一直都這麼清楚,她就彷彿根本沒有私心一樣,只管高升,卻不為求財、求名利、求地位。
那她到底圖什麼?
他第一次茫然,他一點都不瞭解李令俞。根本不知道怎麼抓住她。
所以他每次都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李令俞並不知道裴虞心中是如何想她的。
她只想著裴虞別來盯著她。她就是因為對嚴柏年失了警惕,嚴柏年這才識破了她的秘密。往後她可不能再隨意對人放鬆警惕了。
但又一想,嚴柏年和裴虞不同,嚴柏年青春年少,性情熱烈真摯,極少這樣算計人心。
她才會對他認真。
而裴虞將來註定會是權臣,他的路走得很穩,廟堂之上,裴虞這樣的性格最是適合。而她也註定不會和裴虞做朋友。
兩人零零碎碎聊了片刻,聽見院子裡有人進來,中午的午飯好了,簡單的白粥,配了鹹菜。
李令俞也不嫌棄,如今城中人少,吃的也簡單。戰爭時刻,只要能活命就已經是萬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