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第1/2 頁)

&ldo;什麼錢都往兜裡裝，還講點兒良心嗎？再說，我手下一幫人要吃飯呢。&rdo;

&ldo;良心，幾分錢一斤？你看中的人我全要，行了吧？只要拿下這專案，啥事都好辦，萬一哪天國營垮了，你照樣做老總，汗血寶馬，不乖乖讓你騎著？&rdo;

&ldo;我一人說了不算，國企的事難辦得多。&rdo;楊啟明拿話搪塞他。眼下這條狼，口張得夠大的，談條件與讓利是同義詞，不讓百分之五十，他是不會幹的，這一口下去，還不連皮帶肉啃一大塊？一個手下打工的，反來搶老闆的飯碗，真不知厚顏無恥幾個字該怎樣寫。

&ldo;你放心，只要你鬆口，事就一半敲定了。還有件事我想問問，這酒店一月能賺多少？&rdo;

&ldo;營業額也就六百來萬。&rdo;

&ldo;利潤咋樣？&rdo;

&ldo;一年三千來萬，還行。光固定資產好幾億呢，總統套房的名畫，就值五千多萬。&rdo;楊啟明想藉機擺擺闊，打消他的收購念頭，是啊，郎士群一摻和改制，很多事都說不清了。說完，打電話叫胡曉麗開房門，帶郎士群來到總統套房。客廳裡，掛著張大千大幅潑墨荷花圖，磅礴的氣勢把郎士群震撼了，他感到迎面撲來的暴風雨，飄搖的荷名士般屹立，他的眼死死地盯在畫上，一聲沒吭。

楊啟明說，這酒店原本為解放前的老酒店，是當時市商會副會長建的，他酷愛藏畫，一九五六年公私合營，他沒敢拿走，都留下來。解放後，不少畫家來酒店住，也留下不少墨寶，才有這麼多寶貝。楊啟明把掛在各房間的畫如數家珍講一遍，有石濤的山水，鄭板橋的竹，徐悲鴻的馬，齊白石的蝦，黃胄的驢等。郎士群手摸畫框，眼盯著畫說：&ldo;好，好東西，值大價錢。&rdo;

楊啟明深有感慨地說：&ldo;這難得的藝術品，不能光看錢。沒事的時候，我常來這兒，欣賞這些名家大作，心情會好很多。&rdo;

郎士群應聲道：&ldo;難得一見，難得一見，你幫咱拍幾張照片咋樣？&rdo;他從黑包掏出傻瓜相機，請楊啟明拍，每幅畫前都留了影，照時他還提醒，&ldo;千萬別擋著了。&rdo;

胡曉麗邊看畫，邊聽楊總講解，不覺入了迷，沒想到他對繪畫還有研究，他大肚皮裡裝了多少學問呀。楊啟明接個手提電話，對郎士群說：&ldo;蘇主任說，稅局來人了，我先下去了。&rdo;

郎士群對他說：&ldo;我看小胡姑娘挺喜歡，給她拍兩張寄回家，讓她父母親也高興高興。&rdo;

楊啟明讓他兩人留下來，自己先去了。楊總一走，胡曉麗有點兒心不在焉，當一會兒模特，便沒情緒，躲在一邊，可照相機閃光燈依舊閃個不停。郎士群讓她幫量畫的尺寸，說以後家佈置按這兒的標準，人不能光有錢，怎麼也得像個文化人。當郎士群回到楊啟明辦公室，見他正忙，拉到旁邊小聲問：&ldo;什麼事？&rdo;楊啟明說：&ldo;沒什麼，查所得稅，早交齊了。&rdo;郎士群又吩咐一句：&ldo;我的事，你要抓緊呀。&rdo;

&ldo;待公司研究研究再說吧。&rdo;

&ldo;好，一言為定，咱這烏鴉就喜歡聽喜鵲叫呢！&rdo;郎士群說完，匆匆地離去。楊啟明在窗戶裡看見，他上車時，健壯的保鏢彎著腰，手擋住車門頂，一副恭敬的樣子，郎士群儼然一副首長的派頭。威風夠大的。個體戶就是個體戶，什麼事都跑前面去了。他打心眼兒瞧不起這些暴發戶，兜裡趁幾個臭錢，滿世界沒買不來的東西，花錢開路，靠行賄發家，放誰都會幹。只是咱們的人太不爭氣，留空子叫人鑽，敞開大門讓人進，國企豈能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