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一)(第2/3 頁)
輕響,男人還不及掙扎起身,白刃倏爾刺穿他的後背。
室內忽然變得很安靜。
安靜到窗外的風聲雨聲顯得越發雜亂。
床上的花小姐滿頭滿身都是冷汗,她呆呆地看著那道身影踩著已經沒了聲息的死屍的後背抽出來那柄刀。
形如柳葉,寸寸寒光。
殷紅的鮮血順著刀鋒往下淌。
“驚蟄。”
紫衣人開口,是一道清越的女聲。
窗外將熄未熄的一盞燈籠被人摘下,花小姐立刻望去,只見一個年約十三四歲的少年提燈翻身進來。
那燈影隨著少年的步履漸盡,沈小姐藉著這光看見紫衣人轉過身來,細長彎眉,蒼白的面頰沾著星星點點的血跡。
烏髮挽髻,點綴銀葉流蘇。
她後知後覺,“你……便是細柳?”
“花小姐,她不像嗎?”名喚驚蟄的少年進來後,便將燈籠放在地上,隨後便在那些死屍身上搜來搜去。
花小姐一手撐在床沿,小心地看著那紫衣人將刀上的血跡在死屍身上擦拭乾淨,“我……我只是沒想到,細柳是個女子。”
還是如此年輕的一個女子。
她的年紀看起來約莫十七八歲,可細柳刀之名,已在四海流傳之久。
“誰說細柳一定是男人?”
驚蟄說著,又古怪地笑了一聲,“不過,是男是女本也沒有那麼重要,她手中握著細柳刀,你還怕她護不住你的性命?”
細柳並不說話,刀鋒從近前死屍的衣襟裡挑出一枚腰牌,其上赫然是“知鑑司”三字。
花小姐乍一看清這三字,臉色一剎更為慘白,她踉蹌地從床上赤足下來,跪倒在紫衣女子的面前,“細柳先生,請您護我上京!”
細柳終於擦乾淨了刀,她收刀入鞘,才淡聲開口,“你怕我被知鑑司這三字嚇退。”
知鑑司,受命於天子,巡查緝捕,拱衛京畿。
若說東廠因掌印太監曹鳳聲備受天子寵信而如日中天,那麼如今唯一可與東廠分庭抗禮的,便是知鑑司。
“誰不怕得罪了他們那些豺狼似的人?”花小姐眼淚漣漣,“可細柳先生,我父親才將將被人害死,我在南州又舉目無親,我除了入宮,已無他路可走。”
“你不知知鑑司的人為何殺你?”
細柳盯住她。
“不知。”
花小姐搖頭,“他們一來,便問我要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玉蟾。”
花小姐仰起臉,“細柳先生,我根本就不知道什麼玉蟾,我也不知道他們為何要害我,我求求您,若您還願護我上京,我願將我所有的積蓄奉上。”
她滿臉的悽楚,跪在血泊裡,近乎哀求。
起初細柳並不說話,她只用一雙眼平靜地凝視著這位花小姐的面容,半晌才道:“一言為定。”
“細柳。”
驚蟄在死屍身上搜刮乾淨了錢財,聽見細柳答應,他便詫異地抬頭,擰眉喊了聲。
細柳沒搭理他,只擦了一把臉,對花小姐道,“此地不宜久留,你儘快收拾。”
花小姐吸吸鼻子,點了點頭,她見細柳四下張望了一番,隨即繞開她,朝床尾的角落走去,只一俯身,再轉過來時,懷中已抱了一隻狸花貓。
幾日前,花小姐輾轉找到細柳住處時,除了那名喚做驚蟄的少年外,她只見這貓,卻未見細柳其人。
到今夜,她才真正的見細柳真容。
樓上死了幾個人,倒也沒在這間客棧裡鬧出多大動靜,此時未近寅時,正是眾人安睡的時候,客棧的夥計哈欠連天,端上了一碗煮好的熟肉,一碗湯色鮮亮的陽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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