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第1/3 頁)
梅錦帶了些備用藥,和萬氏道了聲,便與寶武趕到了回春堂,金大牙自然不願外借針具,百般推脫時,見寶武喘著粗氣,神情可怖,想起片刻前他拿剪子抵自己脖子的情景,猶是後怕,終於還是不情願地拿了出來。
一拿到針具,青騾車立刻掉頭往城外趕去。
寶武世代居住的苗寨位於馬平縣北的回龍山中,出城後還有幾十裡的山路。越近寨子,路便越崎嶇難行,雖夏日白晝長,天黑得晚,但一路顛簸最後終於趕到時,也已經戌時末晚九點了,天完全黑了下來,寨子口火把點點,十來個寨民正在那裡焦急地翹首等著,看到縣城的郎中終於來了,急忙趕上前。
梅錦下了騾車。一個三十歲左右面帶焦色的婦人迎了上來,見她不過是個看起來才十六七歲的女子,有點詫異。
“寶武!金郎中呢?他怎麼沒來?金花快不省人事了!”
這婦人是寶武的大姊,掉頭問寶武。
寶武大驚失色,大叫了聲“金花!”,也顧不得多解釋,立刻推開眾人,拉著梅錦便往自己住處狂奔而去。
梅錦趕到寶武的住處,立刻讓隨後跟來的寶武大姊燒水投針具煮,隨後進到產房,撲鼻就聞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借了屋內火把的光亮,見一個年輕女子躺在鋪了稻草的床上,腹部高高隆起,死了般的一動不動。
“金花!金花!”
寶武撲了過去,用力搖產婦的頭。
產婦慢慢睜開眼睛,氣若游絲般地道:“……寶武……你回了……我不行了……渾身沒半點力氣……”
“我又請了郎中來!郎中來了!”寶武跪在床邊嚷,旋即扭頭看著梅錦,“裴娘子,快幫幫金花!幫幫她!”
梅錦讓屋裡的閒雜人退出去,只留寶武在旁邊,命他靠近,給自己掌火把。借了火光仔細看了下床上的產婦,見她身下稻草染滿了血水,面色皝白,聲已經弱不可聞,檢查舌頭,舌呈淡紅,苔薄白,脈象沉弱無力。輕壓腹部探察胎位後,洗乾淨手,分開產婦兩腿慢慢探手進去觸控,覺宮口全開,胎頭已達盆底,但宮縮幾乎完全停止了。
“怎麼樣,她怎麼樣了?”寶武不停問。
“胎位正,但胎兒較大,且她初期生產又用力過猛,現在宮口雖全開,但宮縮停止,並且……”
“並且什麼?”寶武的聲音開始發抖。
梅錦道:“我可以試著幫她催產,但之前生產時間耗費太久,她失血過多,且宮內羊水已經流失殆盡……”她躊躇了下,終於道,“胎兒即便出來,可能也已經不行了,你要有這個準備。”
寶武一愣,失聲哽咽,隨即道:“我只求你能保住金花!”
“我會盡量的。”梅錦道,算著時間差不多了,出去將煮過的針具拿來,來到產婦邊上,平心靜氣下來,準備開始落針。
產婦脈氣已經微弱至極,首要在與補氣,其次催產。梅錦取合谷雙穴,以捻轉提插之法催醒提神,又取足部的三陰交雙穴瀉之,等產婦神智清明瞭些,最後在臍下關元穴旁3寸的位置慢慢刺入約5分深,雙側同時緩慢捻轉。落針後,稍頃便重新出現宮縮,產婦聲開始清晰起來,梅錦繼續施針,約一分鐘,宮縮隨之加強,見差不多了,梅錦指引著產婦用力,片刻後,一團血肉滑了出來。
是個男嬰,但確實如她先前預料,胎兒因為長時間缺氧,胎心已經停止多時了。她朝寶武搖了搖頭。寶武擦去眼淚,開始低聲安慰流淚的妻子。
梅錦留在邊上觀察產婦,見胎兒滑出後,出血不多,除了神疲力乏之外,暫時沒有出現其他不適,擦了額頭上的汗水,終於也鬆了一口氣。
事實上,這是她第一次使用這個方法幫助產婦催產,到底能不能奏效,起先她心裡也沒譜。這法子是來源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