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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臥柏混沌的眼裡閃過一絲心虛,抬起的拳頭沒能落下,白鶴眠趁機躲到了一旁。
他嚇得心臟怦怦直跳:「封老三,我看瘋的人是你!你哥是什麼人,你不知道嗎?他若不想把家產給我,我還能逼著他寫遺囑?」
白鶴眠仗著封棲松的喜歡,肆無忌憚地諷刺著封臥柏:「我看你現在不該來罵我搶了你們封家的財產,而是該擔心擔心自己未來怎麼過!」
封老二「死」了,他們肯定要分家,白鶴眠得了封家大部分產業,封臥柏只能灰溜溜地從封宅裡滾出去。
封老三原本想吼上一句「你別欺人太甚」,可看見東廂房殘破的門,再次心虛。他咽著唾沫,從散漫的神志裡尋出一絲畏懼,哆嗦著後退了幾步。
封頃竹死了,封棲松也死了。
封家只剩他了。
封臥柏被風吹得一個激靈,瞪著白鶴眠,用乾澀的嗓音問:「你知道以前那些信,都是誰給你寫的嗎?」
「三爺,您……」千山忍不住插嘴。
封臥柏一聲怒吼:「你他媽也敢管我?」
千山噎住了。
「白鶴眠,你給我聽好了。」封臥柏惡劣地勾起唇角,「既然二哥把家產都給了你,你就去查查,咱家誰名下多了棟洋樓,誰往金陵城鼎鼎有名的白小少爺身上砸了錢!」
反正二哥已經死了,沒人能識破他的謊言,封臥柏陰暗地想。
更何況當年封棲松怕事情敗露,讓白小少爺陷入危險的境地,洋樓的的確確是以封臥柏的名義買的。
封臥柏越想,越覺得自己這著棋走得高明,得意地點著自己的心口,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白鶴眠:「是我,是我!白鶴眠啊,我封老三在你身上花了那麼多錢,如今就換來你的恩將仇報?」
「……你可真是個沒良心的混蛋!」
第40章 加料
罵過白鶴眠沒良心的,不止封臥柏一人。
良心這東西,自從白小少爺成了花魁,就變得累贅起來。
他若要對得起良心,就會對不起自己。
但白鶴眠從未想過,不露面的熟客就是封臥柏。他不願信,也不肯信,哪怕明知金陵城裡有財力包養花魁的人屈指可數,也不願把曾經付出過情感的熟客和封老三畫上等號。
因為字裡有風骨,白鶴眠心中的熟客該是封棲松那樣文質彬彬、溫文爾雅的一個人。
反觀封臥柏……白鶴眠閉上眼睛後退了一步,抿唇往東廂房裡走,姿態狼狽如落荒而逃。
他在一段堪稱漫長的歲月裡,將青澀的情感託付給了這樣一個人——這樣一個骨子裡被金陵城的浮華腐化的浪蕩子,這樣一個讓他名聲掃地、備受世人恥笑的公子哥。
白鶴眠踉蹌了一下,千山焦急地扶住他的胳膊:「小少爺,三爺他……」
「你不必說了。」白鶴眠打斷千山,面色蒼白,「既然三爺要我查,那我便去查吧。」
封棲松將封家的帳本都給了他,倒是方便了他翻看。
千山知道帳本的底細,急得鼻尖冒汗,撇下白鶴眠去找封棲松,半道碰上護院,說陳北斗又來了,還帶著酒,要和小少爺一起祭奠封二爺。
千山的頭瞬間一個有兩個大,跑進臥房,倒豆子似的把事情全說了。
「帶了酒?」封棲松面色不變,靜靜地凝望著半掩的窗戶,「你想辦法把酒帶來。」
「那小少爺那兒……」
「讓他查。」封棲松斂去眼底翻湧的情緒,「封家的帳不好查,買洋樓的開支我也沒記在明面上,等他算出點子醜寅卯來,我肯定把生米煮成熟飯了。」
千山聽得雲裡霧裡,但還是按照封棲松的吩咐,把酒硬換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