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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為了這一點心照不宣，蘇眉和竹西不約而同地跟司猗紋大講她們看過的一個美國電影《舞會皇后》。蘇眉說，舞會的皇后不是姑娘，是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太太。竹西說，美極了，所有人都為她傾倒。她們講著，共同觀察司猗紋的表情，她們發現了她的煩躁不安和躍躍欲試的焦灼。於是為了司猗紋的煩躁不安和躍躍欲試的焦灼，她們在外屋開啟錄音機跳起來。她們把影片中的各種節奏都做了嘗試，她們配合默契，跳得動情，顯得愜意。

司猗紋明悉了她們的愜意，她們的愜意給予她的更是肝膽俱裂。她發現她們的腿都能&ldo;拉開栓&rdo;，為什麼她們不崴一次腳？

她多麼想再崴一次腳，可惜真崴假崴她都不再能做到，那長在她身上的兩隻腳已不再是她的。她又開始扭頭、閉眼，這次她扭得狠閉得死，並且雙手抓住了被頭用手撕，用嘴咬。

竹西和蘇眉並著肩跳，對著臉跳，拉著手跳。那跳裡有共同的愜意有相互的欣賞，也有熱情的敵視，卻沒有為了爭奪的廝殺。蘇眉發現竹西在氣喘，才想到舅媽已人到中年。她也想到葉龍北的一句話。&ldo;我們有時在一起。&rdo;莫非只有人到中年才需要&ldo;有時在一起&rdo;？蘇眉問著自己。她永遠也不願意知道他們是否還有&ldo;有時&rdo;，那是他們的事。但她更不願意把竹西想像成一片近在眼前的紅不紅黃不黃的髒乎乎的樹葉子‐‐即使舅媽是一片樹葉，她也不願這片樹葉去依附在一個什麼人的身上。她有金燦燦的脊背。

蘇眉決定去看看葉龍北和玉秀，她想念他們。

葉龍北不在家，蘇眉跟玉秀聊起來。

&ldo;你怎麼總不來？&rdo;玉秀問蘇眉，態度很坦蕩。

&ldo;在外地工作，來北京一次總是匆匆忙忙。你挺好吧？&rdo;蘇眉問玉秀。

&ldo;挺好。&rdo;

&ldo;還在餃子館？&rdo;

&ldo;還在。我幾次想走，可是……&rdo;玉秀紅了一下臉。

蘇眉很看重這紅臉。

&ldo;你們又談過結婚嗎？&rdo;蘇眉問。

&ldo;和誰？&rdo;

&ldo;和葉先生。&rdo;蘇眉問。她常常不知怎樣稱呼葉龍北，她叫過他叔叔，稱過他葉老師，稱過他老葉，現在她願意叫他&ldo;先生&rdo;。

&ldo;他可沒少談。&rdo;玉秀說。

&ldo;你呢，還是不同意？&rdo;

&ldo;你怎麼知道？&rdo;

&ldo;我……我猜。&rdo;蘇眉說。

&ldo;你猜對了。你是怎麼猜出來的？&rdo;

&ldo;我看見你紅了一下臉，還問&l;和誰&r;，於是我知道你沒同意。也許你還有個&l;誰&r;吧，我說你你不介意吧？&rdo;

&ldo;看你說哪兒去啦！不，一點兒也不介意。我一會兒再告訴你跟&l;誰&r;的事，行嗎？&rdo;

&ldo;行。&rdo;

玉秀靦腆地看著蘇眉說：&ldo;我為什麼非得同意，就因為我把我給過他？&rdo;

給過他。

&ldo;你說他為什麼非跟我結婚不可？&rdo;玉秀又問蘇眉，&ldo;他再跟我講卓別林般（比）他老丈人大二十歲也沒用。他給我講感情，為什麼不問問我的感情？我知道他是怕對不起我，這有什麼可對不起的。從前我把我給過他，那是我願意，又不是他逼我。&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