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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話最後兩個不要命的字眼冷不防竄進吳久生的耳朵,讓他像被蜜蜂蟄著了似的忽然轉過身來作出要暴打臧文清的樣子,而不小心說錯話了的年輕人縮起脖子從廚房間逃出來繞著屋子正中僅有的一個大衣櫃抱頭鼠竄,嘴裡一邊還嚷嚷著:「哎呀,錯了,亂輩分了!」。
吳久生隨手從床上抓起一隻枕頭,不由分說就砸在對方那張吐不出象牙的嘴上。
胡達站在廚房門口,呆愣愣地望著眼前打打鬧鬧的兩個年輕人,一時感慨萬千。
他都快忘了,吳久生還只是個才剛滿二十歲的年輕人。二十歲的年輕人,他們都需要同齡人的朋友,需要自己的社交圈,需要活出他們所在的年紀所應該活出的樣子。
和自己在一起時,青年懂事、堅定、愛他愛得毫無保留,可和臧文清相處時的吳久生,卻更像一個普普通通的男孩子,衝動肆意、乾脆直白。
就在幾分鐘之前,他原本還有些吃味,他在意青年和朋友自然而然握在一起的手,在意眼前的這個男人,和他所愛的人一道住了這麼久,他們睡一間屋子,用一間浴室,每天都要見面無數次……可現在,胡達竟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他不該那麼狹隘,他對自己說,任何一段感情也不該在人的一生中缺席。
吳久生以前沒有,可現在他在這座城裡找到了一個真正的好朋友,那實在再好不過。
那天,胡達給青年收拾好了他所有的東西,就像他剛搬來那時候一樣,一切都井井有條,乾乾淨淨。臨告別前,作為答謝,胡達親自下樓去市場買菜,給臧文清做了滿滿一大桌子菜。臧文清的小廚房裡道具有限,鍋碗瓢盆一應俱缺,那限制了胡達的發揮,但他炒起飯來那天雷勾地火的大廚架勢仍然成功讓臧文清圍觀到瞠目結舌。
他開了兩瓶啤酒,給臧文清滿上一杯,自己又敬上一杯,感謝他這段日子以來對吳久生的關照。
臧文清受寵若驚,嚇得想說句誠惶誠恐的客氣話,話都說不利索。
吳久生坐在胡達邊上,拿筷子扒拉一條魚背上的刺,胡達喝剩下的那隻紙杯就放在他的手邊,杯裡還剩個杯底,吳久生湊近過去,伸出舌頭在杯沿上舔了舔。
啤酒花和麥芽的氣味,有點香,有點苦,和之前喝過的煙燻味沖天的威士忌好像不大一樣。
不過還是算了,他喝完一小口,抬頭沖正盯著他看的胡達吐吐舌頭,不喝了,他以後再也不喝酒了。
吃完那頓飯以後,胡達帶著吳久生和那些大包小包的行李上了計程車。他報了個地址,一路通順,司機最後把車直接停在了原來他們住過的白石洲附近的一片農民房邊上。
和青年分開的這兩個月裡,胡達解決了原來那間屋子租約的問題,把家搬到了新的地方。
說起來他還有些慚愧,當初租房子的時候,他和吳久生都是剛到關內,人生地不熟,房子又找得急,結果沒能好好篩選,又遭了中介的忽悠,導致一段時間裡,吳久生都只能跟著他擠在好多人同住的公共租屋裡。
現在不一樣了。胡達新租到的這間農民房,雖說不比臧文清那樣的高層單身公寓,卻好歹是一室一廳的獨戶,衛浴也是單獨的,房子裡邊是毛坯,放上些傢俱什物,裝飾得不太溫馨,但拉開窗簾卻能看見一角明亮的天空,採光甚是不錯。
他知道吳久生喜歡那樣的一扇窗子,在坪鄉時,吳久生就很喜歡侍弄久久燒烤二樓的窗臺,往上邊擺一些小型的多肉植物,掛上顏色素淨的亞麻布窗簾,然後躺在床上盯著風吹動窗簾的影子落在石灰牆上,聽著風鈴叮鈴啷噹的響聲。
現在掛著的這塊窗簾布也是胡達親自挑選好了掛上的,他不確定青年的想法,問出口的時候還有些緊張。
「時間太倉促了,我也沒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