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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抬頭，定定的瞧著她。他向來沉默內斂，像是林間靜謐的月色，連解釋都極輕柔，&ldo;我只是…想讓這裡熱鬧一點，並不是向你討要什麼。&rdo;

兩步之隔，晏嘉禾回視著他，煙眸清冷通透，彷彿明辨一切，&ldo;我知道。&rdo;

池間錯開眼睛，偏過頭，呼吸輕緩，問道：&ldo;那你為什麼要給我這麼多呢？&rdo;

他連自己都沒有想明白，更遑論是她了。曾經他連蒙帶猜，現在他或許有勇氣去問。

晏嘉禾低低地笑了笑，將手從兜裡拿出來搭在扶手上，邊摸著圓潤的雕花，邊說道：&ldo;你要是問這個，我也不知道。&rdo;頓了頓又說道：&ldo;大概是你比較會長，所以我一見到你就會心軟。&rdo;

&ldo;又或者是，&rdo;晏嘉禾抬手，纖細的指尖觸到他的脖頸，微微陷進溫暖細膩的面板，&ldo;你幫我佈置這裡，我送給你的獎勵。&rdo;

只有她一個人知道這兩者的區別，完全是截然不同的本質。她並不是神，她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情，而感情正是其中最無法分辨的一種。

她已經習慣了不去正視，就像她對晏嘉喬的念頭，如果正視，必然是違背道德倫理的。所以她對感情，一向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她知道自己看著池間站在燈下的笑容，確實是有幾分眷戀的，可她不願意去主動剖析它，而他問了，她也只能把兩種可能都告訴他。

他若懂了自然會跑，他若不懂，晏嘉禾在心裡審視己身，一時的眷戀也不算什麼。

感受到肌膚被觸控，池間白皙又溫潤的臉頰，漸漸紅了起來，顏色越來越深，已經和他親手掛上的燈籠差不多了。

他心裡有不知名的羞澀和喜悅蔓延，像是雨後的春芽，無聲地生長。他仍舊站得筆直，偏過去的頭不是拒絕，更像是靜默的，任她施為。

晏嘉禾的手滑上去，最後落到他的頭髮上，借著臺階的優勢，輕輕揉了揉，問道：&ldo;我看到你們還買了對聯，貼了嗎？&rdo;

池間笑了一下，眼角眉梢都是溫柔，&ldo;貼了，福叔也說很好玩，你來看看嗎？&rdo;明天她就走，對聯就在今晚貼了。

晏嘉禾收回手，插回兜裡，抬腿下了兩級臺階，向門口走去。

&ldo;等一下，&rdo;池間輕輕說道，&ldo;外面有點冷，你這麼出去容易著涼。&rdo;

晏嘉禾低頭看了看，大衣的扣子沒有扣，&ldo;沒事的，我不畏寒。&rdo;

池間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麼，卻罕見的露出不贊同的神色。

晏嘉禾沒在意，繼續向前走了幾步，轉頭發現他還站在原地看著她，咬著唇沒有動。

晏嘉禾挑了挑眉，還挺固執。得了，現在願意順就順著吧。

她插在兜裡的手沒有拿出來，聳了聳肩，&ldo;懶得拿手。&rdo;

池間這才鬆開薄唇笑了，快走幾步伸手替她把釦子都扣好了。

直起身才想起來避嫌，左右張望一下，發現鄧福和姜汲早跑到餐廳掛彩燈去了。

&ldo;走吧，&rdo;晏嘉禾歪歪頭，不以為意，&ldo;看看你說的好玩有多好玩。&rdo;

平日棕色沉穩的大門，已經增添了鮮艷的色彩，帶著濃濃的年味，燙金的紅紙上龍飛鳳舞的兩排字，&ldo;天增歲月人增壽，春滿乾坤福滿園。&rdo;

很普通很常見的過年祝福語，晏嘉禾呵了呵白氣，轉頭看向池間，沒覺得有什麼特別的。

池間笑了笑，向上指了指橫批，&ldo;你忘了還有橫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