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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哥。&rdo;方坤的聲音都變了，聲線裡屬於少年那份尖利不見了，代以清越，如玉石相擊：&ldo;我剛才在樓上看到你們車子開過來，那麼多人跳下車，我一眼就看到你了信不信?&rdo;

信。怎麼能不信?他陳靖東在高考結束後的眾多學子中，同樣一眼看到方坤，那是茫茫人海中他獨一無二的寶貝。

陳靖東抓抓耳朵沒說話，側過臉看著方坤，目光近乎於一瞬不瞬的刮過少年的每一寸變化。看不夠。

兩年半的時間，對於已經定型的成年人而言不會有太大的變化。可是對於一個青春期的少年來說，幾乎是翻天覆地的。方坤原來的好看是偏向小孩子的，圓眼睛挺鼻樑，嘴巴微微嘟著，紅潤上翹，笑笑的很討喜。眼下，那些稚嫩和圓潤一點點褪去，眉眼還是那個眉眼，清亮黝黑，挺鼻紅唇，白淨好看。可是小孩長開了，有了青年模樣。仔細打量好像哪兒哪兒都變了，再一注目，又好像什麼都沒變。

給男人直白的目光看的有點不好意思，方坤抓抓變紅的耳朵：&ldo;嗯，剛才看到陸政委了，他說晚上一起吃飯。&rdo;

陳靖東被驚醒，掩飾的咳了咳：&ldo;對，陸政委知道你考得好特別高興，要代你慶祝。&rdo;

&ldo;哥，&rdo;方坤伸手扯了男人袖口一下，依稀有早幾年還年少時候的黏人：&ldo;吃完飯你到我房間坐會兒唄，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rdo;

一頓飯吃的既高興又有點心不在焉。

高興於重逢，心不在焉於接下來的獨處。

往招待所走的時候，一塊兒去軍演的通訊員站門口跟陳靖東扯著嗓子喊。

&ldo;東哥，大老闆讓你抓緊寫報告，他週一要看。還有，你那件衣服我幫你洗了，晚上給你!&rdo;

&ldo;簡直不讓人活了。&rdo;陳靖東掰著手指頭數了數：&ldo;今天週五，全軍都在休整，就我一個要趕報告。&rdo;

前臺的姑娘熱絡的跟陳靖東打招呼：&ldo;東哥回來啦!累瘦了嘛。&rdo;

一路上樓，身後的小孩語氣幽幽：&ldo;你人緣倒是不錯麼。&rdo;

&ldo;那是。&rdo;陳靖東大言不慚，進了門找把椅子坐下來才覺得疲倦蜂擁而至：&ldo;這趟演習簡直快折騰死了。你信不信我坐這兒就能睡著?&rdo;

&ldo;我幫你倒杯水。&rdo;方坤走到水臺那裡，拎起熱水壺倒水：&ldo;有人給洗衣服，有姑娘噓寒問暖，我看你得意的很呢。&rdo;

一句話把男人從暈陶陶的雲端扯下來：&ldo;這都哪兒跟哪兒?一塊兒軍演時候，小川子，就剛才那個通訊兵，撤退時候摔一跤，掉泥坑裡髒成泥猴了，我把衣服借他穿的。&rdo;

少年窘的紅了臉，手指顫了顫，有一些清水流到桌面：&ldo;還說別人呢，我看你才是泥猴。&rdo;

男人反射弧奇長的這才意識到自己渾身上下髒兮兮的都沒法看了。

&ldo;哎我真忘了這茬兒了哈哈……都一群臭大兵，誰都不嫌棄誰，好多天不洗澡衣服都起鹽鹼殼子招蒼蠅了。那行，方坤你先歇著，我回去沖個澡‐‐&rdo;

&ldo;誰讓你走了?&rdo;方坤水也不倒了，撂下水壺轉過身，往前逼了兩步：&ldo;你敢走試試?&rdo;

這一剎那，奇蹟般的，眼前少許陌生的少年無縫隙重合那個總是不安的小傢伙。用威脅掩飾心底的不安呢這是。

陳靖東笑，突然的輕鬆釋然，不再患得患失：&ldo;你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