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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的眼神比蛞蝓更令人作嘔,廖宋連洗澡都儘量拖到後半夜,到了冬天乾脆隨便擦兩下完事。
為了那個懦弱女人口中的「家庭完整」,廖宋忍了半年。她儘量避開了繼父在家的所有時間,可惜他是做生意的,根本沒有所謂的上班時間。
從盯著到上手,不過兩個月。借著監督她寫作業,中年男人帶著寒毛的大手,經常有意無意地撫過她的腰。
——小宋需不需要爸爸給你買胸罩啊?你長多大了?來,讓爸爸看看。
——我看到你媽給你收內褲了,你都這麼大了,怎麼還穿這麼幼稚的圖案,尺寸還那麼小?
——爸爸去接你放學吧,路上太危險了。
廖宋從他上手那天開始倒數日子,存下晚餐的零花錢,每週五都去足浴旁邊的菸酒店光顧,雷打不動一罐啤酒。
初三模考很多,她逃了不止一次。然後在夕陽裡等待夜幕降臨,在那時,是照在蜿蜒小路上的暮色光影,給了廖宋一個理由。
再多等一陣子,再多呼吸幾次的理由,或許會有好事發生呢。
從那時起,廖宋瞭解了一個不言自明的真理,也是這個世界少有的不變定律:弱智沒有談自由的權力。痛苦就是他媽的痛苦,人撐過了是僥倖,可也沒有感激的必要。
在中考前一週,趁著她媽出去買菜,繼父非要開著新買的豐田麵包送她,但拐到一處野地旁停下了。
那天,廖宋新買三天的水果刀開刃見血,在他翻身壓下來之前。
——一百天。
她說,你那麼喜歡摸我,這是我收的一點費用,你不介意吧。
到警察來為止,廖宋選擇無視他的痛嚎,坐在車座上,兩條長腿撐著地,望著陽光喝酒,喝了五罐。
大腿上扎個洞,又不會死。
死了也正好。
後來她晚了一年,重讀了初三。出來的時候,她媽已經重嫁了第三任丈夫。
這一段歷史對她來說已經太過漫長,廖宋沒有準備,被他們的對話短暫地拖入那個過往。
回過神後,她大步走下樓梯。樓下兩個人也早已停止了對話,他們看見她了。
廖宋走到裴雲闕旁邊,也就是裴越對面,把右臂毛衣捲起,沖他笑了笑:「這個疤,有點淺,不知道您看不看得清,就是我弄傷人那一年,那男人咬的。」
裴越臉色很難看,她的出牌路數,看上去也奇異得很。
廖宋友好地問:「您知道這是什麼嗎?」
她語氣非常溫和:「這是我榮耀的功勳章,我準備明年開春就把它紋得更清楚一點。」
裴越臉色徹底黑了。
旁邊的裴雲闕笑得倒挺燦爛,腰都快彎到輪椅底下去了。
裴越拂袖而去。
廖宋把袖子卷下來,腳尖輕踢了踢他輪椅:「你他媽別笑了,跟個憨批一樣。想不想出去轉轉啊?」
裴雲闕笑得臉色都沒那麼蒼白了,問她:「你會開車麼?去哪?」
廖宋想了想:「去哪兒的山頂轉轉吧,我會開,拿駕照了。等下,我查查攻略吧。」
裴雲闕把輪椅轉走,往臥室去了:「不用了吧,s市周圍那幾座破山,最高一百米,查什麼攻略。」
最後沒去山上,去了市內遊客必去的江邊。
夕陽殘照也就剩一點點了,廖宋推著他在觀光道上慢悠悠地走著。
雖然是遊客景點,但它能成為打卡地也是有一定實力的。廖宋還是挺喜歡這裡的。
他們心照不宣了保持了某種默契。過往的經驗表明,他們之間隨意一段對話,都會汙染這種景色,還不如乖乖閉嘴驚艷。
裴雲闕率先打破了這種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