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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夢一般的經歷。
「小姑娘,還記不記得我?」
桑渴愣愣地看著她。
她是誰?不記得。
老人家去摸她的頭。
「也是,都過去好幾年了,不記得我很正常。」
「秀蘭我老對家。」
「她託我給你個東西呢。」
「你快別走,我現在就拿給你,小姑娘長大了,眼睛、鼻子這塊特別像你母親。」
「我每年都在這裡等你。」
給的是什麼?
一盒發了黴的粘豆包。
一個用金色紗布重重纏裹的信封。
而在遠處,坐在土坡上的青年,擁著一身的夕陽餘暉,他的懷裡也有份一模一樣的東西。
那個神叨叨的老太太雖然不講道理,但她總是公平的。
給桑渴準備了一份也不忘給他也弄一份。
可是他不愛吃粘豆包,一吃就想吐。
可能是她年紀大了,忙忘了。
算了。
裴行端抹了一把臉,笑笑。
抬頭看天,算了算了,不跟她計較了。
這裡位置、視野真好。
藍天白雲,遠離世俗塵囂。
他親眼看著桑渴走進墓園,看著她在裡面傻乎乎站著,站了半天。
這丫頭也不懂得基督徒的禮節,也跟他一樣只知道站著,什麼都做不了。
他們可真不孝順。兩隻小牲口。
那個不知道名姓的老人把東西給她後就離開了。
桑渴還站在原地。
信封裡面裝的當然是信,但信裡說了什麼?
說了一堆,密密麻麻絮絮叨叨的,什麼都寫了也彷彿什麼都沒寫。
桑渴只記得裡面有一句話。
她說:
「哥兒小時候吃了太多苦。」
「如果可以,阿婆希望你能原諒他。」
原諒他嗎。
她還寫:
「伸冤在我,我必報應。」
「我本該在七年前就亡身,但是我不能,我要是走了,哥兒他就沒人照顧了。」
「他小孩子一個人孤零零的,一身血,怪可憐的。」
「我不忍心。」
老人家有幸念過幾年學,寫的字兒很漂亮,端莊。
原來啊,十年前,她殺了人。
而殺的,居然還是她的枕邊人。
裴行端的外公自從得知女兒跟有婦之夫談情說愛,甚至還懷孕之後就開始變得不太正常,易燥易怒,覺得給先祖蒙羞。
其實他本來就不正常,患有戰爭性應激創傷的老兵,舉止行為觀念態度本就跟正常人相去甚遠,原本病不至此,但是女兒種種下賤墮落的行為令他忍無可忍。
每次情緒起伏到不可控制的時候,女兒生的小野種就是最好的發洩方式。
用鞭子抽,用言語辱,發洩完後讓下跪。
什麼都做得出。
其實年幼的桑渴曾經因為端端亂跑而不慎撞見過一次,但是那時天真無知的她並不知道,就在旁邊,一百米之內的鄰裡。
那個她貪慕的、她覺得像是神仙的小男孩兒他正在遭受著慘無人道的對待。
端端天性不好動,卻在那天撲騰開了裴行端家的門。
桑渴匆匆去抓他,叫他不要亂跑,結果在那個瞬間,她跟跪在夏季竹簾後的男孩子對上了視線。
那是一雙猩紅的,隱忍到近乎絕望的壓抑瞳孔。
他跪在那兒。
一瞬間桑渴覺得自己被惡魔盯上了,她嚇白了臉,是不是又不禮貌?是不是又打擾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