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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碗筷悉數擺齊,擦乾淨手,裴行端從廚房出來,望見蘭婆睡得正熟,於是將門悄悄帶上。
他站在門邊,扒拉了兩下頭髮,掏出香菸打火機,肆無忌憚地開始抽。
火苗瞬亮,青煙乘上。
他動了兩下脖子,眼底慢慢浮上厲色。
真是不乖,一點都不聽話。
死丫頭。
合著將他說過的話,全是當放屁。
桑渴一回到家,就將自己關進衛生間。
在醫院的時候,嘴巴已經用漱口水清洗多遍了,但她現在仍然覺得喉嚨管裡像是有異物堵著。
耳朵不能碰水,她想洗澡,但是過程很困難。
桑渴在衛生間磨蹭了好久,還是決定先不洗漱,去翻找錢盒,結果裡面就幾張十元二十紙幣,剛才醫院裡看耳朵醫藥費花了近三百塊,她抱著錢盒坐在地面,又有點崩潰,她欠裴行端好多,感覺還不清了。
桑渴手裡攥著幾張皺巴巴的鈔票,剛躺下。
臥室的門被咚咚敲響。
她瞬間針芒在背。
敲門的頻率不快,但是來人似乎非常有耐心,大有這門敲不開他就不離開的決絕之態在。
桑渴又一次恨不得自己是個聾子。
門一直敲啊敲,慢條斯理,一點都不著急。
三分鐘後,桑渴承受不住了,從床上爬起來。
「桑渴,我給你帶了飯,阿婆吵著要我給你。」
裴行端語氣平靜,隔著門板,字字清晰地傳到桑渴的左耳裡。
桑渴咬唇,這門似乎必須得開。
結果剛一開啟,裴行端兩手空空,徑直邁入。
桑渴望著他,眼圈瞬間紅了。
他又騙她,這個伎倆少說已經用了十幾遍。
見桑渴一臉傻樣地站在門邊不動彈,裴行端冷笑一聲。
「過來,桑渴。」
桑渴後背抵著門,搖頭:「我想睡覺,你走。」
這是桑渴頭一回緊巴巴地趕他走。
裴行端頷著首,頓時心頭覺得滋味曼妙。
「你睡你的,我不走。」裴行端朝她的小書桌前的椅子上一坐,姿態懶散,四下看了兩眼,發現她床上鋪散著幾張舊鈔票,一下子又來了興趣。
「桑渴。」
「你很缺錢?」
許是他的目光太過於幽深且意味不明的,透著譏嘲揶揄,桑渴不由得愣在門邊上。
一提及金錢的字眼,桑渴腦子裡轟然乍現的東西就是倆字:嫖資。
不久前剛剛從他嘴裡說出來過。
可是她分明不是婊/子也不是雞。
她把他當神明,而裴行端呢?
桑渴的氣有些喘不上來,她立刻跑回床畔,將散落的紙幣全都收拾好,動作十分利索,末了將錢捧到他身前,咬唇。
「醫藥費。」
「還,還差好多」
「等爸爸回來,我會還清的。」
大概是桑渴的目光中有股特別想將他倆之間關係撇清的意味,裴行端瞬間怒氣沖腦。
一把拽過她的衣領,桑渴吃痛,怪叫一聲。
「還?你還得清麼你還。」
裴行端身上的煙味很濃,不久前肯定抽了不下兩根煙。桑渴以前經常勸,但是徒勞,她有次被兇得狠了,再也不敢說出什麼讓他不要再抽菸的胡話。
裴行端覺得身子下邊的小丫頭像個小火爐,他其實也不見得比桑渴好多少。
已經很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了,就像是一直以來對你言聽計從馴服好的小獵物突然有一天想衝破牢籠,逃離掌控一樣。
這種滋味,特別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