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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城夏日的白晝似乎格外的長,酉時剛過天地間還一片明亮。
康王別宮就在彤城深處,康王生性散漫、任性妄為,尤其喜愛花草蟲鳥,因為生母乃是煙雨之都晚城出身,繼了諸侯之位後便傾了重金挪栽花草,將別宮打造成一座典型的園林景緻,當中雕樑畫棟、曲水流觴、樣樣都有。
或許這在別處並算不得大手筆,但在缺水的紀州嶺西確實是件十分奢侈的事情。
肖南迴借著夕陽趴在牆頭觀賞的時候,心裡對這康王的印象又差了幾分。
她也心知天成如今這位皇帝的手腕,在這樣強勢的君主手下,太有野心的藩王是活不了太久的。
只是謹小慎微的後果便是不作為,而有時候不作為就是最大的昏庸。
戌時過半,天地間尚餘最後一點光亮。守衛了一天計程車兵們將崗位交給守夜的隊伍,疲憊地從別宮的側門離開。
肖南迴還是沒有動,她等的人還沒離開。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天色徹底暗下來,一道著官服的黑色身影終於從正殿走出,與守夜親衛低聲交代一番後,便匆匆離開了。
這鹿松平當真囂張,康王屍骨還沒冷透,他已經打著駐守勘察的名號大搖大擺住進別宮了。如今的別宮瞧不見康王禁衛,卻大都是著綠衣的鹿松平親衛。
不過眼下他卻在別宮待不住了,肖南迴勾起嘴角。
為了將這山中老虎調開,她交代伯勞去搞了點動靜出來,如今看來是起作用了。
肖南迴脫了鞋靴從牆頭一躍而下,儘量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響,溜著牆根向別宮的深處摸索而去。
往日精心打理的花草失了照拂,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已經有了枯萎凋敝之象,整個別宮透著一股死氣。
上次在霍州夜探鄒府的不愉快還歷歷在目,肖南迴如今已經有了些許心理陰影,可還是要硬著頭皮做事情。
探明白氏的情況聽起來簡單,實則難於登天。碧疆局勢混亂,若無一點半點入手的地方,便是耗上個一兩年也未必能摸到些真實有用的資訊。
康王之死十足地蹊蹺,要說這其中沒有白氏摻和其中,她是不信的。可白氏也不傻,彤城畢竟還是天成地界,必然不會明目張膽地行事,但若仔細調查一番,抓住一兩個尾巴應該也是有可能的。
她要求不高,只要有跡可循,不愁摸不到白氏的大本營。
眼下最關鍵的,是要找個當事人瞭解一下情況。
然而刺殺當日當值的宮女內侍大都已經被處死,只有幾個情況特殊地被留了下來。其中一個便是康王最寵愛的侍妾蘭氏的胞弟。
這蘭氏仗著自己得寵時的風光,硬是將弟弟塞進宮裡來當差,做個年也熬到了副總管的位置,只可惜還沒滋潤幾天,便趕上了康王出事。
事發後,鹿松平的人接管了宮中事宜,查處當日伺候內外的奴才時,這蘭氏不知使了和等手段,竟將自己這弟弟保了下來。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這倒黴的蘭副總管捱了三十杖後被關了束心閣,暫時無人問津。
肖南迴卻覺得,此人若是那日當值,定是知道些什麼。
她費了一番功夫才打探到這個訊息,如今便趁著夜色向束心閣摸去。
束心閣本是用做懲戒犯錯宮女的地方,底層不設樓梯只有一處可以開合的吊梯,關人的房間都在閣樓頂層,雖說只有三層高,但對於自小生長在別宮的女婢們來說,已經是不可能逃脫的高度了。
當然,肖南迴不屬於這種情況。
託在霍州攀爬憑霄塔的福,她手腳並用地爬到三層氣窗的位置時,也不過花了半盞茶的時間。
狹小的氣窗周圍釘了些木板,肖南迴四處看了看並未見人影,便一腳將木板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