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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鶴亭都走到門口了,停住腳步,艱難地思考了許久,還是又折返了回去。他掂著那個香囊,在顧渺眼前晃了晃,道:「你說是我送你的,證據呢?」
顧渺指指自己。
遲鶴亭:「?」
顧渺:「你喜歡我這張臉嗎?」
遲鶴亭:「……喜歡。」
顧美人笑了笑,沖他伸出手,道:「那就帶我走吧。」
那隻修長白皙的手上,遍佈著細密的傷痕,還有更多的傷沿著小臂一路向上,統統隱沒在衣物之內。
不知為何,遲鶴亭奇異地、近乎直覺地斷定,這傢伙說得不假。
當然,除了那個定情信物。
他尚在遲疑,顧渺卻急了,雙手緊緊地攥住他的衣襟,用力之猛,弄得自己差點一頭撲進他懷裡:「你帶我走,就當、就當……」
遲鶴亭回過神來,饒有興趣道:「就當什麼?」
被關了將近三年,連武功都半廢不廢了,自己真的什麼也拿不出來,黑巫又一向唯利是圖,這人幾次三番猶豫不決,顯然是在等自己許下好處。顧渺眼一閉,心一橫,極輕極輕道:「就當……賣身給你。」屈辱的淚水終於忍不住從眼角滾落下來。既是貪圖美色,那麼這樣……總夠了吧。
遲某人震撼得無以復加。
不是,怎麼活生生鬧成了一出逼良為娼???
他苦惱地抓抓頭髮,嘆了口氣,抽出彎刀「咣咣咣」斬斷了那四根鎖鏈,把人抱起來,無奈道:「我這裡不收賣身契,真的,不騙你。」
遲鶴亭特意挑了條小路,帶著剛撿到的紅衣美人,避人耳目地悄悄回了玄鳥齋。
除了偶爾被抓來當苦力的低階黑巫,這地方平日裡沒什麼人敢隨意踏足,藏起個赤蝶綽綽有餘。
遲鶴亭小心地把人放在軟塌上,有些拘謹地搓搓手,道:「我以前經常在這過夜,就命人搬了張床榻備著,這幾日正好給你用。這一間是存放古籍手札的地方,煉毒時的煙霧什麼都飄不進來,你只管放心養傷。」
顧渺身上的紅衣輕薄滑軟,開叉還高,從後山被一路抱回來,幾乎什麼都遮不住了。他也不見外,一骨碌爬起來,迅速抖開擱著的那床厚實棉被,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舔舔乾裂的嘴唇,道:「我餓了。」
「想吃什麼?」
「都行。」
「那好,我隨便給你弄點吧。」
隨著關門聲一響,屋內又陷入了寂靜。
遲某人去了很久,久到顧渺都覺得有些不安,準備見機不對就翻窗逃走了。古籍室的門忽然「吱呀」開了條縫,濃鬱的香氣從門縫裡爭先恐後地鑽了進來。
滿滿一砂鍋熱氣騰騰的奶白色骨頭湯放在了顧渺面前,一碟醬汁,還有小半碗晶瑩飽滿的白米飯。
「嘗嘗,合不合胃口。」遲鶴亭擱下託盤,臂彎裡還搭著幾件看起來很正常的衣服,胳膊底下又夾了個藥箱,蓋子沒關嚴,一卷紗布吊在外面,晃晃蕩盪的,像個掛滿了東西的樹杈,「吃完後老實告訴我,那個香囊你到底從哪裡得來的。」
顧渺吸吸鼻子,胡亂應了兩聲,捧著碗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
方懷遠那混帳折辱自己也就算了,還剋扣吃食,不是青菜就是白粥,日日餓得他頭昏眼花,十天半個月才能見一頓葷腥。
遲鶴亭抱著藥箱坐在塌邊,耐心地等他吃完,伸手道:「來,我替你上藥,你把香囊的來歷說給我聽。」
顧渺飽嗝都沒來得及打一個,見他要脫自己衣服,飛快地藏回被窩裡,滿臉抗拒。
遲鶴亭哭笑不得,拿出那套十分正常普通的衣物,對上他些微驚恐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放柔了聲音,哄道:「上完藥,就給你穿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