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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信裡的字字句句霎時如閃電劃過腦海,遲鶴亭脫口道:「同命人?!」
「啊?」
「三水,那個人長什麼模樣?」
顧渺沉默須臾,有些後怕道:「那人……長得和方鴻軒一模一樣。」
第109章
「一模一樣?」遲鶴亭緩緩地擰起了眉,沉吟道,「難不成當年重傷的那位少宗主、方鴻軒的兄長尚在人世?應當是,也只能是他……」
「不管是誰,跟方鴻軒長這麼像,我看著就覺得不是好東西,想把他從棺材裡拖出來殺掉。」顧渺癟癟嘴,「但那鐵籠連著機關陷阱,底下是塊活板,我拆籠子的時候不小心掉進去了。那裡面有個不斷來回滾動的鐵球,還有地刺跟暗箭,我被困了一整日,力竭受傷,被回來的方鴻軒抓了個正著。」
說罷又偷偷瞥了眼遲鶴亭,見他眉頭緊鎖,神色不悅,趕緊小聲道:「是我多此一舉。阿遲,對不起……」
「嗯?道什麼歉,做得好。」遲某人回過神來,頗為遺憾道,「若你真將那人殺了,恐怕此時方鴻軒已經死一半了。」
顧渺:「?」
顧渺不明就裡地眨眨眼睛,滿是驚訝,混雜著還未來得及退去的愧疚,看得遲鶴亭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臉,簡單地解釋了兩句。
「哦哦、哦……哦哦哦……」顧渺很認真地聽完了,發問道,「照這麼說,當年在玉龍山脈重傷的少宗主被煉成了同命人,到如今該有四十幾了,可為何看起來比方鴻軒還要年輕?」
「年輕?」遲鶴亭一頭霧水,「那人很年輕?三水,你是不是看錯了?」
「我記得很清楚。」顧渺篤定道,「躺在棺材裡的那個,比後面進來抓我的方鴻軒要年輕許多,估摸著差個……五六年吧。」
這回輪到遲鶴亭糊塗了,喃喃道:「難不成方鴻軒還有個弟弟?不,不可能。我被當作藥童送來黑山時,方鴻軒還在服喪。聽說那位少宗主回來後沒熬過一個月便死了,之後……」
之後便被刻意抹去了存在的痕跡,除了玄宗密史上的寥寥幾筆和一場隆重的葬禮,再無其他。
遲鶴亭突然打了個寒顫。
不過是個過世的少宗主,為何一定要將他存在過的痕跡盡數抹消?若說兄弟相爭,厭惡至斯,又為何偏偏要留下他的子嗣,百般疼寵?以隆重的葬禮宣告死亡,再細細毀去所有過往痕跡,不可謂不欲蓋彌彰,瞞天過海。
……躺在棺材裡的人,到底是誰?
遲鶴亭越想越覺難以置信,正要開口,卻聽短廊裡有人不緊不慢地叩了叩牆,「篤篤」兩聲後,道:「時間到了,鶴亭。」
顧渺登時緊張起來:「阿遲,不要信他!」
遲鶴亭把剩下的六味丸連同蝴蝶墜子一塊兒塞進他手裡,安慰道:「等我。」
「阿遲!」顧渺抓了個空,被鎖鏈一拽,又疼得縮回角落去,從牙縫裡擠出打著顫兒的字,「他肯定在騙你……別信他,阿遲。」
……
離開石室,遲鶴亭摘下縛目的綢帶,狠狠吸了一口裹著細雪的寒氣。
寒涼徹骨。
那聲顫抖的嗚咽在他耳邊猶自迴響著,如刀刻在心上,傷極痛極。
「說吧,要我做什麼?」
方鴻軒從袖子裡取出一隻木盒,遞過來道:「不急,你體內尚有本座留下的蠱術,此行去後便與玄宗再無瓜葛,這蠱還是解了為好。盒中裝的乃是蝕骨香,只要將剩餘的香料點燃,蠱蟲便會亡於體內,蠱毒自解。」
蠱蟲亡於體內,那恐怕自己也離死不遠了,真是好算計。若不知內情,還真以為這老東西良心發現,給出這麼豐厚的報酬。
遲鶴亭心中嗤笑,不動聲色地收下木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