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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鶴亭一時語塞。
「此毒……」他斟酌著字眼,「是我所創,我自然知道深淺。」
顧渺看起來還是很不高興:「你昏迷了整整一日。」
遲鶴亭眼睛一閉,開始裝死。
「你就不怕哪天毒死自己?」顧渺把他揪起來,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黑巫大都這樣,痴迷於毒物,什麼都做得出來。」
埋在回憶深處的藥香、苦味、混亂的疼痛被輕輕拭去了一層灰,再度鮮明起來。
他的眼神變了,像蠍子揚起的尖利尾針,充斥著濃烈而扭曲的憎恨,手上的力道不自覺一點點加重。
「都是亡命徒罷了。顧三水,難不成你以為我是個例外?」遲鶴亭掙脫不開,被揪得難受,眼見顧渺的臉色越來越可怕,彷彿下一刻就要扭斷自己的脖子,趕緊服軟道,「我平常還是很惜命的,只是以前發過誓,不會再讓第三人中此毒,所以……你……你先鬆開……咳咳咳……」
他摔回床上,大口喘著氣,摸著飽受驚嚇撲通撲通一陣亂跳的小心臟,手腳軟得一絲氣力也無。
「三個?之前有兩個?」顧渺琢磨了會兒,覺得這個數字暗藏的意味非常微妙,「難道說你曾經中過此毒?沒死?另一個中毒之人是誰?」
遲鶴亭焉了吧唧地把臉埋進枕頭,悶悶道:「我不想說。你再問,就是趁人之危。」
「……」顧渺這才發覺他好像有些焉了,把他翻過來摸了摸額頭,「又哪裡不舒服了?」
遲鶴亭:「?」
遲鶴亭:「你方才差點把我勒死!」
顧渺茫然,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雙手,垂了眸子,將那些紛亂的回憶壓下,輕聲道:「我不是有意的。」
遲某人翻了個身,非常大度地原諒了他,道:「那我想吃蔥油麵,你給我去買。記得多加兩勺蔥油。」
顧渺真的給他去買了。
只是臨走前,還是沒忍住,問道:「那毒有名字嗎?」
「有啊。」遲鶴亭一隻胳膊耷拉在床沿外,一晃一晃,漫不經心道,「此毒名為——摧魂水煞。」
顧渺走後,遲鶴亭後知後覺發現自己被安頓在一間客棧裡。
摧魂水煞的毒性十分特別,只針對人,並不會汙染水和草木。細細一縷煙霧,放在那裡不管,一會兒就散去了。
但是顧渺不清楚這點,擔憂毒物殘留,昨日沒敢貿然回去別院。
也好。
客棧與飛花閣留下的聯絡點很近,正好去給晌清歡回個信,讓他別摻和進乾坤洞窟的爭奪裡去。
遲鶴亭又眯著眼睛躺了片刻,聽見樓下傳來喧鬧動靜,隱隱提到「赤蝶」二字,翻身坐起,將門開啟一條縫,支起耳朵聽了聽。
「他孃的真是邪了門了,李兄,你說這赤蝶真有那麼大本事,沒人治得了他?」
「先是烏寧,再是蘭淮……聽說那些屍體腸子都被扯出來,掛了滿樹!老遠看去還以為是綢帶掛著,據說頭一個發現的人,直接給嚇瘋了!短短一個月內接連作惡,還都這般聳人聽聞!蘭淮前些日的那把大火估計也是他。我看啊,赤蝶離成為江湖魔頭不遠了。」
「他本來就是!可眼下各大門派都跑去闕月山破那什麼乾坤洞窟,也沒人管這事兒,唉唉,晦氣!」
「不說了不說了,來來喝酒!」
「喝!喝!」
遲鶴亭透過門縫看了眼那些人,並不起眼,只是幾個恰巧路過的普通江湖人士。
如此說來,他們談論的蘭淮之事,應該已經傳開了。
他緩緩擰起眉毛,覺得這事處處透著古怪。
又過了不久,顧渺帶著蔥油麵回來,摘了帷帽,擺上筷子,道:「起來,趁熱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