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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颯立刻出去了一會兒,很快又回來向素沉點了點頭。
軒茵這時吃完了飯,興沖沖跑出來向素颯道謝,恰好看見他們兄弟倆臉色嚴肅地嘀嘀咕咕。她有些怕素沉,不敢上前。素沉卻向她笑道:“夫人不知道你的辛苦,你不必為她說的話難過。”素颯笑道:“大哥,你這樣的音調,她聽不見。”素沉“哦”一聲,依舊低聲說:“我知道三弟與盛樂公主情真意切,不久之後有望成婚。你心中既然看不起奴婢出身的人,又何必讓她們誤會?這軒茵也是個實心眼的人,你要是無意收她,就別誤了她。”他頓了頓又說:“近來她在宮裡宮外走動太頻,這幾天最好留在家裡避一避別人耳目。”
素颯被他說得垂下頭。這時軒茵“呀”的叫一聲,指著天空。素沉素颯聞聲望去,也驚道:“啊,這景象……可不尋常。”
飛宇樓諸詩皆是名臣手筆,果然金聲玉震。
素盈將詩作遞給皇帝,讚許道:“意境又比今春賞雪時高了,不知東宮如何嘉獎?”信則已經向她稟報一次,知道今回是說給皇帝聽,不慌不忙地對以某官得了某賞賜,某官受到什麼樣的讚揚。
帝后二人在玉屑宮裡一面煮酒品詩,一面閒話守夜。素盈想起這天晚上至明日日出,星官要觀星測雲,預料來年吉凶。她低聲喃喃道:“但願今夜平安無事。”這話引得皇帝向窗上望了一望。
恰逢風定雲停,迢迢月華籠雪,將窗紙映得朗朗如晝。皇帝見宮中燈燭遜色,更愛寒光潔淨,命人移榻窗前賞月。素盈生怕夜風陰厲,再三阻攔,皇帝已推窗放入一片冰清。堂皇的宮殿頓時接入天然美景,展眼是遍地碎玉、數枝梅影,仰首是萬里星海、半面冰輪。皇帝為這璀璨喝了聲彩,指著天空問:“認得幾個?” 說話時呵出淺淺白霧,朦朧了滿天星子。素盈仰望玲瓏銀輝在眼前踴躍,笑答:“這學問豈是妾能學的?勉強認得牛女、參商、北斗、太白。”
平地裡緩緩騰起一團薄雲,散成一片片飄絮,密密匝匝擋在月前,似在銀盤上灑下無數輕薄的花瓣。月光驟減,皇帝忽覺夜寒懾人。正欲闔窗時,穹窿上突地白光一閃,似一柄雪利的寶刃自天幕那邊割透了幽藍,寒氣暈染出一道長而散漫的尾巴。那痕跡明亮,經久不散,斜斜地向遠空劃去。素盈脫口道:“彗星!”心中知道大為不吉,偷眼去看夫君,見他凝神注視彗星過往之處,怔怔地看了一會兒才無所謂地笑道:“明日聽聽星官有何分曉。”
消磨至夜深,素盈耐不住倦意,倚在榻邊托腮丟盹。潘公公見皇帝無所表示,跪問:“時候不早,陛下著娘娘歇在裡面還是外面?”素盈心裡還是明白的,想說“扶我到外面”,偏偏口齒不聽使喚,身子也重得無法動彈。
恍惚中有人為她卸去釵環,攙她起來。素盈只覺腳下輕飄飄的,對方沒費什麼力氣就將她安置在御榻上。她口齒不清地喚了一聲“陛下……”聽他安然說:“睡吧。”素盈側身時手指碰觸到一件極冰冷堅硬的東西。她在渾噩中還未去想是什麼,那東西已被取走,只聽玉石琤琤,像是懸掛著貴重飾物。
周圍靜了不知多久,大燈滅了換上小燭,小燭也滅了,唯餘悠悠月光。素盈睡了一會兒忽地醒來,覺得宮中有人影晃動,伴著有節奏的玎玎聲,似乎是她夫君在宮中徘徊。
他平日總是在床榻或坐或臥,幾時能獨自行走?素盈心中大奇,想伸手摸摸看他是否在側,更奇的是,身子彷彿被鎖在夢裡,無論如何動不得。幾番掙扎未果,卻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潘公公說:“千真萬確。衛侯夫人和衡侯夫人……”語調忽低下去,又過了一陣,皇帝嘆了一句:“知道了。東宮已經歇息了麼?”潘公公道:“大約已經歇了。”皇帝又道:“讓她們回去,待明日……”
素盈心裡依稀知道有人觸了黴頭,微微冷笑著睡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