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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苟家村,他是少有的獨苗。
小孩子的孤獨感很有限。苟小河性格好,白天能自己給自己找樂子,姥姥放羊一樣養他,他就真的像頭羊羔,滿村跑著到處玩。
但是每到夜幕降臨,別人家的小孩三兩結伴的離開,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他一個人踩著夕陽下自己的影子往家走,空蕩蕩的院子裡只有他和姥姥作伴,也能感知到幾分說不來的情緒。
直到邊橋出現。
苟小河是真的喜歡邊橋,第一眼就喜歡。
雖然邊橋不喜歡他,總生氣,還會揍他,村裡別的小孩都不喜歡邊橋,可在苟小河心裡,邊橋就是很好。
擠在農村小床上共同度過的那六年,他早就養成了習慣——自己的就是邊橋的,邊橋多出來的東西,也可以是自己的。
跑了兩步,見邊橋繼續套狗繩沒再來抓他,苟小河又挪回去,在他旁邊蹲下。
「邊橋。」他把下巴墊在膝蓋上,歪頭瞅著邊橋。
邊橋掃他一眼,苟小河就彎著眼睛樂,在他手背上輕輕撓了撓。
「你內褲還有紅色的呢?」
邊橋正要甩手的動作一僵,苟小河已經撈起狗繩,哈哈笑著跑出門了。
「那是本命年送的!」邊橋終於忍無可忍地吼了句。
遛狗很有意思,他們不用走遠,小區那麼多綠化就夠逛了。
苟小河要牽著繩,邊橋隨他便,正好省事兒。
就是邊橋出來遛狗也跟在家似的,不愛說話。
小區公園有一塊專門給寵物玩的草坪,狗小盒也有自己的狗朋友,苟小河拉著它跑來跑去,邊橋靠在條椅裡劃拉手機,對人對狗都沒興趣,偶爾抬頭找一眼苟小河,過半個鐘就起身回家。
「咱們是不是還沒吃飯呢?」
路燈已經亮起來了,邊橋在前面走,苟小河牽著狗繩晃晃蕩盪跟在他身後,踩邊橋的影子玩。
「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做。」他攆上來兩步問。
「隨便。」邊橋說。
苟小河看看四周,又去拉邊橋的手。
這回他學聰明瞭,只牽一下,在邊橋甩胳膊之前就鬆開,整個人跟佔了什麼大便宜似的,美滋滋地哼小曲。
苟小河說要給邊橋做飯,其實他自己也沒什麼會做的。
廚房裡食材倒是齊全,冰箱塞得滿滿當當,很多肉還是外文包裝。
他挖寶似的翻騰一陣,最後只熬出來一小鍋帶點兒糊味的米粥,煎了四張雞蛋餅,跟邊橋一人兩張分著吃了。
「小姨和姨父晚上都不在家吃嗎?」苟小河收拾完碗筷去洗澡,「小姨讓你把她和姨父的微信給我。」
「不知道。」邊橋好像一點兒也不關心他們。
加上苟小河推了名片,給狗擦完爪子梳完毛,他直接上樓。
邊橋今天在樓上洗的澡,擦著頭髮從浴室一出來,苟小河已經大模肆樣地在他房間裡呆著了。
仍然是床邊鋪一張被子,他坐在上面,還自己學著放下投影,找了個老土的電視劇看。
「幹嘛呢。」但是邊橋一看他的動作,嘴角就抿了起來。
「嗯?」苟小河搓著腿根抬頭,瞅一眼邊橋,又低頭塞塞,把褲邊往裡掖了掖。
「還是有點兒勒得慌,好像扯著蛋了。」他岔著腿指給邊橋看,「你拽我褲子的時候勁兒太大了。」
當時跟邊橋鬧著玩兒,猛地勒疼了一下,不過緩緩就不疼了。
遛狗做飯的時候總隱約覺得有東西硌著,他以為是內褲被拽歪了,結果剛才去洗澡,渾身光不出溜的,那股感覺竟然還在。
邊橋目光複雜地看他一會兒,走到被子上蹲下,往苟小河那兒掃一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