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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是他們的老巢,是他們的神殿,不該沒有祭壇,不該沒有神像,兩側的壁畫在燈火中若隱若現,繪製著,真佛降世的曲折故事。
周檀沒心思瞧那老套的拯救蒼生的故事,兩側排列整齊的無頭雕像被他拋之腦後,又一扇生鐵大門,沉默矗立在甬道盡頭。
軍械部的車是推不進來了,阿胡臺拴著繩子蠻橫推門,紋絲不動。機關看著已經腐朽,鐵製的鎖眼像是已經被堵住。
太老舊了。
蠻力沒辦法解決,周檀轉頭上下摸索,按照慣例這大門上該藏有機關,「咔嗒」一聲,一塊小鐵盤探出頭來,整個墓穴為之搖晃。
「紅蓮往何處去?」
鐵盤上只鏨刻這麼一句細小的文字,那鐵盤上,居然還是一塊繪製完整的輿圖,從北到南,各個州府一應俱全。
這問題簡單也不簡單,機要處的沒有一個人跟著來,情報只能靠回憶,鐵盤一側懸掛著的滴漏已經開始流動,顯然是計時的意思。
周檀不想知道血紅色的硃砂流乾後會發生什麼,他的指尖在錶盤上的「東舟」徘徊一陣,轉臉盯著阿胡臺。
「看我做啥?」被盯著的人一臉天真,兩手一攤:「隨便按個不就得了。」
紅蓮往何處去,應該問的是最早一批的教徒們四散開來,去了哪裡。
東舟教徒雖多,卻未必是他們的第一站,滴漏流淌,周檀不言不語,他的指尖平穩端在半空中,回憶過去翻閱過的繁雜資訊。
離界橋最近的是昌州,到東舟必先過昌州,這些人最開始一定是從北往南走,去哪裡?
雪融春,周檀忽然記起雪融春,最早的雪融春苑,便建在昌州首府!
他手指按下,大門轟然洞開,依然是幽深的又一條甬道。
越向下走越發昏暗,周檀幾乎看不清腳下蔓延的道路,油燈在稀薄的空氣中不斷搖動,是快要熄滅的將死之兆。
硃砂的味道越來越濃厚,連牆壁上都掛著一層粘稠的硃砂,為什麼會有人將這樣多的硃砂從南郡運來,再一車又一車地,傾倒在無人知曉的山脈深處,這陵墓埋葬著什麼人,或者是……什麼東西?
前面有一絲細微的光線,周檀一行正沿著彎曲的暗河行走,暗河裡停留著腐朽的獨木小舟,小舟上似乎還拴著紅繩,哪怕時隔這樣久,都還能瞧見那紅繩的鮮麗顏色,它拴著銘牌,掛在小舟之上,像是南郡玉京城裡懸掛家徽的玉牌。
家徽,家徽!周檀一刀挑起那腐朽的銘牌,上頭的字跡還隱約能看見,他颳去鐵鏽仔細讀,那竟是被刻出的貢品清單,而貢品……是活人。
「願我真佛保佑,霜霧之交,為求無憂。」
周檀微微按住眉心,熟悉的荒誕感再次漫上心頭,霜霧之交原來沒什麼特殊,它只是這傳言中真佛渡過無憂河的時節,只是這樣生辰的人,才更可能成為紅蓮小舟接見的凡人。
凡人入神船,是一步登天。這群人,只怕會覺得那些不甘死去的活人,都是甘心情願的活祭品。
兩側的壁畫終於被看透,周檀撥出一口氣來,手裡的刀不斷彈動。
生鐵棺材還放置在小舟一側,根據痕跡,能看出是當時的祭品被移下船後,放置進了一口棺材。
這棺材用東海鐵製造,棺材表面封釘數道手掌長的鐵釘,再用硃砂塗抹上厚厚一層,最後才推向甬道深處。
這樣的獻祭不知進行過多少次,直到被打斷,棺材拋擲在半道上,連有的教徒都沒來得及逃跑,周檀指向棺材邊的碎屑:「喏,骨頭。」
黃白色的骨頭堆積了不知多遠,沿路都是已經死去的教徒,他們的骨頭上沾染硃砂痕跡,斑斑點點,像是紅蓮開遍。
有些骨骼甚至還纏繞在一起,用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