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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剛剛劃過屋簷,一直安靜躺在床上的人突然翻了個身睜開眼睛,眼裡的紅光一閃而過,他施施然坐起來,盯著空無一人的窗外道:「進來吧。」
榻前緩緩落下一個漆黑的影子,一股又一股繚繞的黑霧在周圍升起,半晌,一張還算不上多熟悉的臉出現在拂羽眼前,那人離拂羽大約三步遠,低頭給拂羽行禮,稱謂十分陌生:「參見魔君。」
拂羽的眉頭幾不可聞的皺了起來,他盯著眼前陌生的男人,半晌極寡淡的笑了笑:「我不是魔君,你大約認錯人了吧。」
應蕪似是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開場,徑直愣在了原地,拂羽一身純白的中衣配著月色,整個人好似渡上一層銀光,他依舊保持著坐在床上的姿勢,面不改色的看著應蕪。
「您不是魔君?那您為何會有會有魔君的氣息?」
「氣息?」拂羽說罷還低頭聞了聞,「魔君的氣息是何種味道,仙家又是如何聞出來的?」
應蕪突然起身要逃,被坐著的拂羽一道靈力生生束在原地,他突然變了一種語氣,說不出的陰冷可怖:「小傢伙,是誰教你輕易相信陌生人的?還有這話沒說完就跑的毛病又是誰教的?」
應蕪渾身都在抖,巨大的魔障沖的他幾乎窒息,他艱難的轉過身跪在地上:「魔君,魔君饒命」
拂羽已經從床上下來,一身玄色的衣袍流蘇一般在他身上鋪展開來,他走上前去,本就充盈的魔障劈頭蓋臉的砸在應蕪身上,迫使他不得不再度低下去。
「小妖,魔族滅亡幾萬年,你是如何活下來的,如今又寄宿何方?」
「回回魔君,魔妖應蕪,當年得天君所救,一直寄宿於天君處,苟活至今。」
身前的人微微挪動了一下,臉面朝向夜色,他喃喃了一句:「哦,天君處,可真是打的一手如意算盤。」
跪在地上的應蕪微微抬了些頭,卻也不敢正視魔君,只將目光堪堪落在人下擺處:「君上,應蕪沒有一日未將復興魔族放在心上,望,望君上明鑑。」
拂羽沒再說話,半晌,壓在人身上的魔障緩慢消散了,男人清冷的音色混著月光落在地面上:「起來吧。」
應蕪站起來,眼前的人仍舊仰頭看著外面,光影落在他眼睛裡,卻不曾停留駐足,好似被吸進去一般,沉沉的,透著一股讓人捉摸不透的危險氣息。
天光乍破之時,拂羽昏昏沉沉從睡夢裡醒來,他揉著自己的太陽穴,隱約覺得自己仿若做了一個荒唐的夢,他摸了摸胸口,鳳骨依舊安然無恙的停在他胸膛裡,他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仍舊是睡時的中衣沒有任何差別。
大約真的是做了個夢吧。
或許是因為太累了,直至坤沅將午飯端進大殿,拂羽才被盤子碰撞的聲音叫醒,坤沅站在層層紗帳外,問:「殿下可醒了,該吃午飯了。」
拂羽掙扎著從床上起來,他許久都沒睡過好覺了,一覺醒來,神清氣爽。
午飯稀疏平常,自從決定闢穀之後,拂羽便吃的越來越少,如今怕是剛剛受了傷,司命特意囑咐坤沅的。
上梧宮萬年如一日,殿外的花草依舊長勢茂盛,兩棵巨大的梧桐穿雲而過,墨綠的葉子濃的幾乎化不開,他在門前坐了一會兒,突然想起自己很久都沒去塵池了。
順著小路往塵池去,先前的結界早已撤去,裡裡外外的花草重新融為一體,長得不分你我,紅蓮一如既往開的茂盛,還冒出幾株即將盛開的花苞,拂羽將視線挪到池邊的樹下,他記得,他就是在這裡第一次化為人形,抱著宣離睡了一夜,那是他這一世,唯一一次那樣平和的抱著他。
一幅幅過往的畫面湧上心頭,他和宣離的爭吵,嬉鬧,哪怕是那人怒不可遏的打罵,如今想來,也都是懷唸的味道,他成日躺在這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