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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未等宣離反應,岸上的人便嗤嗤的笑了起來,那人一身玄衣,銀色的髮絲搭在身前身後,他蹲來,離的最近的花瓣幾乎要貼在他臉上。他伸出手指捏住平展的瓣緣,笑著道:「你能看見我吧?」
宣離有些意外,卻又覺得是情理之中,魔君是什麼人,在他還未出世時,就已經帶著魔界徵討四方了,哪怕後來紫幽離火成,與魔障天生相剋,魔界大廈付之一炬,魔君被鎖在了乾殿數萬年,靈力修為也不是宣離可以比擬的,所以他能看出來,的確沒什麼值得意外的。
「多年以前,我聽聞你為了凡間的一名男子想要褪去神籍頗為震驚,以為是謠傳,這麼多年過去,你居然為了同一個人不惜取骨續命,當真是小看了你。」拂羽定定的看著他,眼神冰冷淡然,沒有多餘的嘲弄,自然也沒什麼讚賞之意。
宣離知道他還有話說,果然,那人站起來踱了幾步,忽然嘆氣:「可惜,世事更迭,人心難測,你心心念念救下的人,早就將你忘了,連這具身體都當做籌碼,抵給了我,」他突然看過來,眼裡終於起了波瀾,繼而陰
惻惻的說,「鳳陵,連你都沒碰過他吧?」
四周陡然掀起狂風,一池金蓮搖搖晃晃,魔君淡然的四處掃了一眼,笑了:「怎麼,說到痛處了?」
「你別碰他。」激盪的蓮池中央立起幾個大字,拂羽昂首往上看去,片刻之後,他抬起手指,擊碎了那幾個字,然後突然用力撕掉一瓣金蓮。
巨大的金蓮離開母體的一瞬便迅速枯萎了下去,拂羽盯著手心裡乾枯發癟的花瓣出神,他似乎有些恍惚,一時沒了動作。
然而待在蓮花裡的宣離卻是感覺自己的神魂都裂了,他艱難的跪伏在地上,身體恍若由中劈開一般,靈力難以聚集,痛感洶湧的往上竄,蓮花身寄著他的魂魄,每一寸精魂都在其中,蓮花瓣碎,和他自己碎了沒什麼區別。
掀起的狂風黯了下去,不肖片刻功夫,赤金臺恢復平靜,連伸展的雲朵都回了原位,一切好似從未發生過一樣。
拂羽怔怔的抬頭,池中的金蓮耷拉著頭,原本艷麗的光芒暗下去,他茫然的看著,半晌陡然叫了一聲:「阿陵。」
純澈的光芒登時而起,拂羽的身影急速後退,他眼底一片清明,焦急的望著湖心裡的蓮花,然而他的識海卻是吵翻了天。
一身黑袍的拂羽揪著靈漪的衣襟,眼神兇狠的似乎要將對方吃下去。
「誰特麼讓你傷他的?當初怎麼說好的?」
靈漪似笑非笑,任由人揪著不動作:「怎麼,心疼了?身體既然換給了我,自然是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小殿下管得著嗎?」
「你當初怎麼答應我的,你明明說」
「哦?我怎麼答應殿下的,我只說不會置他與死地,可不曾說過不會傷他這種話,殿下休要胡攪蠻纏。」
「你呵」拂羽突然鬆開他往後退了兩步,「你不就是仗著我身體裡有帝君的鳳骨嗎?若是沒有了呢?」
靈漪一怔,隨即渾不在意的笑了笑,似是勝券在握。
「若是沒有這根骨頭,殿下不也活不成了嗎?」
他笑,拂羽也跟著笑:「國讎家恨已報,我本就是已死之人,活著做什麼?尊上,你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魔君活了幾十萬年,陰險乖張的人見過不少,可如此淡然承認自己陰險的,還真是獨一份兒,也或許不是,數萬年前宣離剿滅魔族時,似乎也說過一句類似的話,那人站在雲端,一身白袍穿的分外出塵,皮笑肉不笑的說:「尊上,魔界烏煙瘴氣的,走,我帶您上天看看,您別看這盒子小,裡面別有洞天呢」那是一隻封魂匣。
還真是般配的很。
靈漪收起臉上的戲謔,因為他直覺拂羽不是在和他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