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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聲肅然,萬千華光當中,佛子一身玉白色鑲繡金紋袈裟,攜百餘信眾踏蓮而來,飛花滿袖,流霞漫天。
他拂手站定,風姿卓絕,如若天光方破曉,如若江潮初升平,如若燈火映諸天。
所有人都朝著他來的方向稽首大拜,人潮中甚至還有信徒喜極而泣的低啜聲。
佛子一來,王庭的風向有所變動。往日對他唯唯諾諾的大臣們,有不少動搖,只因洛襄是現存唯一的王子,才是烏茲王位最為正統的繼承人。
他幼時入佛門為僧,待修行圓滿,就要正式受封佛子,統領西域佛門,烏茲群臣和百姓皆是將他奉若神明。
王位岌岌可危,著實令洛須靡心虛又憤恨,卻不敢輕舉妄動。
佛子雖隻身入宮,只攜十餘僧侶,可城門外尚有他的百萬信眾,還有大把虔誠信佛的西域君王,願為他捨生忘死地出兵相助。
硬碰不得,只得陷害。
洛須靡咬牙切齒,舉起案頭的白玉杯,將葡萄酒一飲而盡,餘光朝殿內瞥去。
今夜烏茲王庭的侍酒美姬是精心挑選過的,薄紗衫裙半褪半掩,身姿玲瓏有致,容色露骨,與宴上賓客眉目傳情。他的手下已有幾員猛將坐不住,猛灌幾口酒後,摟過幾個按在懷中褻玩,靡靡之聲不斷。
唯有殿前一處,清靜異常。
那處,一群絳紅僧袍當中,圍著一人,身著玉白袈裟,袍邊蹙金織紋瀲瀲,耀人睛目。
他神容端肅,靜坐在側,如若階庭蘭玉,遺世獨立,彷彿眼前聲色犬馬,與他所隔山海,不聞不見。
此時,三兩美姬手捧香甜的葡萄酒,朝那群僧侶走去。
座前小僧率先起身,垂目對之一拜,拒之:
“僧人不可飲酒。施主請回。”
訓練有素的美姬繞過他,徑自走向當中的佛子,走動間,舞步搖曳,衣衫漸漸滑落,狀容綺麗無比。
佛子身前的兩名武僧登時站了起來,拔出戒刀,怒目而視。
美姬嚇得花容失色,仍有膽大的,舉起酒杯,顫悠悠地遞到佛子面前。
眼見武僧揮刀之時,清冽的嗓音響起,有如玉石之聲:
“不得無禮。”
武僧默默收了刀,恭敬退下。美姬雖有命令在身,此時面面相覷,皆露難色,始終不敢靠近。
洛須靡騰地起身,指著佛子,高聲道:
“本王請你喝酒,高僧何不飲?”
佛子眸光寡漠,淡淡回道:
“凡修佛道者,一律不得飲酒近女色。還請王見諒。”
洛須靡擰著粗眉,冷笑一聲,一把抽出佩刀,走下王座,隨手撈起一個敬酒的美姬,厲聲道:
“你今日不喝,我便殺了她們。”
佛子起身,寬大的袖袍垂落,淡漠地諷道:
“我不知烏茲新王胸襟至此,挾持弱女以強逼。”
洛須靡不屑道:
“哼,她們因你而死,你便是犯了殺戒。”
舞樂之聲漸漸停了下來,飲酒作樂的人群放下杯盞,倒吸一口涼氣。
眾人心下哀嘆,如此乃是死局,佛子今日怕是不破酒戒,也得破殺戒了。
大殿沉寂一片,唯有風湧動帷簾的輕聲,還有美姬驚惶失措的啜泣聲。
洛襄不動聲色,上前接過美姬手中的酒杯,緩步走出坐席,忽然道:
“這酒,是幻象。”
洛襄斂起袍袖,傾瀉酒杯,緩緩將酒液灑於地上。
陣風拂過,地上的酒漬很快揮發消散,只餘一股越來越淡的酒香。
“這酒杯,是幻象。”佛子五指收緊,將瓷白酒杯捏碎在掌中。碎片霎時割破血肉,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