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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心裡念她的名字,兩個字在唇齒間捻轉,餘韻悠長,便微微頷首。
她輕易高興起來,“這名兒是孃親取的。”似乎想到什麼,臉上的高興也不是真的高興,襯在落日餘暉裡,依稀染上落寞的味道。冷不丁的,夢中那撐著油紙傘行走在紅牆琉璃瓦中的女人浮現在眼前——
“吃飯罷。”泊熹抬腳往回走,和齡晃晃腦袋,亦步亦趨在後頭跟上去,很快就站到了他身旁的位置。
吃飯的時候她喋喋不休,“我知道你吃不慣我們這兒的硬餅子,原先倒是烙了好幾張,現在就算了。”她把香噴噴的米飯盛給他一碗,又把醬肉往他跟前推,“吃罷吃罷,我是頭一回蒸米飯,你吃吃看對不對胃口?”
泊熹盯著筷子看了一時,眉頭蹙了蹙,彷彿在瞧筷子到底乾不乾淨。很快他便低頭沉默地吃飯,和齡發現這人話不多,總是靜靜的,很神秘,像月亮灣的湖水,要人往裡頭投石子兒才能激起一點漣漪。
“不嚐嚐肉湯和醬肉麼?”她把湯碗往他跟前推,勸道:“你身上有傷,需要補一補,光吃米飯怎麼能行呢。”
他不回答,她就一直那麼瞧著他。
泊熹沒有在女人堆裡打過滾,他是錦衣衛,後來到了頂,升任到錦衣衛指揮使的位置。錦衣衛常在宮闈行走,身份特殊,皇上有要求,因此他們往往是不近女色的,禁|欲色彩可謂非常之濃厚。
東廠都督是碰不了女人,他們則不能碰。一旦沾染上女人,身體有了欲|望,萬一和后妃有個什麼牽搭不是叫做皇帝的戴綠帽子麼,這是萬萬不能夠的。
“怎麼總不理人呢?”女孩兒眼睛張的葡萄一般,好奇又困惑,她咬著筷子看對面比雕塑還像雕塑的男人,忍不住拿手指戳他的手臂,“泊熹從前是做什麼的呀,你受了這麼重的傷,是有仇家麼?很厲害的仇家麼?”
他的視線停駐在她堪堪收回的粉白指尖上,眸光淡淡復看向和齡。
女孩兒生了雙嬌嬈的桃花眼,認真瞧起人來總像是存了分道不明的曖昧在裡頭。泊熹眉心微攏,不禁別開視線,須臾生硬地道:“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不許問。”
他的本意是為她好,和齡好像也能明白,倒是壓下強烈的好奇心不過問了,只是對他只吃飯不吃菜的行為表示由衷的不解。
後來才知道,原來泊熹是個素食主義。
人家根本不喜歡吃肉,順帶的,她甚至懷疑他連女人也不喜歡… ;…
*
入了夜沙漠裡就冷起來,泊熹睡在狼皮褥子上,閉著眼睛心思重重,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和齡收拾好碗筷便立在屋子正中間,怎麼辦好呢,她尋思著,只有一張床啊,眼下讓給泊熹睡了,他是客人,又有傷在身,跟病人搶床似乎不大好。
看來只好打地鋪了。
和齡怕打攪到泊熹思考人生,就躡手躡腳地爬到床裡邊去拿狼皮毯子。
毯子壓在泊熹手腕處,她小心翼翼夠了半天也夠不到,手臂酸得直翻白眼。一直躺著不動聲息的人卻睜著眼睛打量她痛苦的樣子,良久才疑惑地問:“有什麼事麼?”
有一瞬間她懷疑他是故意的,然而聯想到泊熹一直以來的淡漠,她想自己一定是多心了,泊熹才不會是這樣的人。
“啊…您睡您睡,我吃多了消化消化。”和齡笑眯眯看著他,等他沒動靜了便又去夠那條頑固的被壓得牢牢的狼皮毯子。她突然覺得自己這是何必呢!死鴨子嘴硬個什麼,直接叫他拿給她不就是了,何苦在這裡找罪受。
思及此,和齡就往床裡又爬了爬,她在泊熹衣角上很輕地扯了扯,“麻煩了,我的狼皮毯子叫你壓住了,拿半天拿不出來… ;…”
泊熹把毯子拿起來,她白纖纖的手臂立時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