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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案後當中站著的人，明明笑著，卻是眼眶通紅，神似癲狂，一身明黃龍袍掩映下的身體，正在微微發抖。

抬起頭，他血紅的眼睛掃向驚憂的劉恕與牧流光，伸出手點了點，似譏似嘲地喑啞道：&ldo;這些人……竟敢欺瞞朕！他們竟然敢欺騙朕，跟朕說，說嬌嬌死了……說她不在了……呵呵，呵呵……&rdo;

說到這裡，他突然仰天長笑，那笑聲，如失伴的孤狼般尖厲淒楚，令劉恕與牧流光心裡發顫，又懼又憂。

笑完，他忽地目露兇光，咬牙切齒道：&ldo;你們，傳朕的旨意，將那些假傳訊息欺瞞朕的人……統統的殺了！殺了！殺了！&rdo;

他揮舞著明黃的袖袍，狠狠地，兇惡地道，整個人已陷入瘋魔，再不見素日裡的風流灑脫，&ldo;他們怎麼敢這樣詛咒她？他們怎麼敢！&rdo;

劉恕見狀，跪倒在地，哀聲乞求：&ldo;皇上，請息怒啊！皇上，保重龍體為要啊！&rdo;

牧流光也跪下身來，拱手相求：&ldo;皇上，請息怒！商姑娘在宮中時，身子已虧損得厲害。在宋宮中已是勉力強撐……如今香銷玉殞，也是命數使然。探子們也是據實以報，請皇上萬勿怪罪。國事要緊，請皇上保重龍體！&rdo;

皇上一指跪在地上的二人，慢慢從案後走下來，&ldo;怎麼，連你們也要欺騙朕嗎？……不，嬌嬌不會死……朕的小辮子，還在等朕接她回來……她怎麼會死？你們統統都在騙朕，都在騙朕！&rdo;

他怒吼著，質問著，想逼著眼前的兩個親信之人，可以對他說，他心裡的那個人還活著，還在宋宮裡，在那個男人的寵愛下，好好的活著。

他不求了，他什麼也不求了。不求得到她的人，她的心，甚至不求再與她見上一面……

他，只要她活著！

只要她活著！

當初他怎麼會那麼傻，因為阮正的一席話，怕她當真為大魏帶來災禍，所以答應將她送走，讓她拖著孱病的身子，去大宋和親？

原以為，待得宋國與柔然退了兵，再給他五年時間勵精圖治，與民休養，待到大魏兵強馬壯，擁有足夠南侵之力，他必揮師南下，蕩平宋軍，親自將她再迎回大魏……

卻不曾想過，她病弱的身子，能不能堅持到他去迎回她的那一天。

心口處，如破了一個大洞，有冷風呼嘯而過，痛不可耐。

&ldo;嬌嬌……&rdo;

他輕輕地喚著她的名字，突然間覺得喉頭一甜，那在胸口間，在心上剜刺的感覺，終化為一口妖異的鮮紅，&ldo;噗&rdo;的一聲，從口中噴湧而出。

然後，整個人突然委頹了下來。

在劉恕與牧流光的驚呼下，只覺得天地翻覆，重重地倒在地上。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在閉眼的那一剎那，他想。

思緒，彷彿又回到了當年。

她梳著兩條髮辮，活潑跳脫地出現在他的面前，大大的眼睛忽閃忽閃，對著他揚聲問：&ldo;公子，你的劍可不可以借我用一下？&rdo;

……

人生，若只停留在當年初見之時，該有多好？

不再有之後的愛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