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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沒有說話,嘆氣也沒有。他果然是生氣了,以前他與二位局初通書簡的時候,就說想要一個女兒。自己故意把這件事忘了。
「哥哥需要人照顧,我也沒有辦法。」這句話更笨,不知道怎麼說出口的。可是說都說出來了,收也收不回去。心裡固然有些後悔,也僅僅是承認著那後悔。什麼挽回的表現也沒有。哥哥直到第二天,也沒再說過什麼話。
哥哥在上皇的面前誣陷死去的叔叔,是不久後的事。自己與哥哥一道去拜望一條院,上皇也很高興。
聽說哥哥的臉恢復了,上皇毫不意外地將恭喜的話說給哥哥聽。哥哥也很自然地將其接受了,嘴巴上說著,「都是陛下所賜之藥的功勞。」說罷,還將面具摘下來,給大家看臉。
這麼漂亮的一個人蒞臨一條院,這間居所似乎更添出光輝來。上皇笑得幾乎看不到眼睛,像滿是皺褶的布團。
剛過四月朔的更衣之日,宮裡又在為籌備賀茂祭而忙碌。這一年,朱雀帝仍沒有生出皇子。上皇因此十分擔心,哥哥卻說,今年一定會有孩子。
就算是陰陽頭,也沒有底氣說出這樣的話,大家都很驚訝。哥哥接著說,「之前生不出孩子,都是因為已故右大臣的詛咒。」
然後哥哥站起來,滿殿鴉雀無聲。哥哥威嚴的聲音像伽藍的鳴鐘,「大嘗祭也好,踐祚典禮也罷,皇帝陛下顯出的樣子與常人沒什麼兩樣。大家都說皇帝陛下精神失常,可是到如今,也沒做出過出格的事情。像是威信掃地的大事,更不用說。先前就有與我親近的族人告訴我說,『九條殿大臣在家裡詛咒皇太后與您的妹妹呢!』起初我不怎麼願意相信。可直到前幾天,叔叔的葬儀完畢了。那裡的親眷又在叔叔的家裡,找出來好多寫著名字的桐木人偶。實在是覺得心寒,剩下的事,都不忍再說了。既然叔叔去了極樂,便沒有追究的必要了。他家裡的人與這事,都毫無關係。」
梨壺院知道這件事,竟然出家做了尼姑。
紅梅殿大臣在此之後,也在秋日的司召之前,就辭去了左大臣這一職務。這下子,哥哥不得不被任命為左大臣,又如願以償地兼任關白。
大概過去半年左右,自己的姐姐中宮定子,居然真的生下了一個男孩子。哥哥十分高興,五十日與百日等儀式日後自不必說。連續七天的產養儀式,辦得盛大無匹,一條上皇也行幸到小野宮來慶賀,實在是筆墨難書。
哥哥好像為魚類所俯身一樣,又一次變回了那個自己所害怕的哥哥。
第25章 (二十五)
噩夢只不過剛剛開始。
這一年冬天的一個晚上, 前左大臣在自己的家中逝世。
前不久,又發生了另一件事。賀典藥頭曾經來小野宮中找過哥哥。
「您的病還遠遠沒有好。」這樣說著,這雙彷彿能看穿黑暗的眼睛讓哥哥也極其不舒服。
「是哪裡沒好了?」哥哥的口氣裡摻雜著最大限度的寬容。若是平日裡提起藥、巫、醫之類的東西, 哥哥就會變成另外一個人大發雷霆。只有這時候的哥哥,才是真實的具象。四十二席大的主殿裡, 來回往復的沙啞罵聲,像落在自己臉上的冰冷巴掌。一下不夠又一下,不論何種美夢都因此消散而去。
「很難說清楚,看起來痊癒了的樣子, 身體卻還沒有好。為什麼會這樣?我也並不清楚。藥繼續吃才行吧?」賀典藥頭小心地看著哥哥, 正在徵求他的意見。定光大進在一旁咕噥,「早知道這樣,還不如不請大夫。」
哥哥的臉在晦暗的燈光裡冷下來,長久一言不發。這樣一來,賀典藥頭也不好意思再在家裡滯留,很快便回去了。
「梨壺的那個女房, 是怎麼樣讓她交代的呢?」藤大納言還是按耐不住, 問了哥哥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