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頁(第1/2 頁)
時至今日,她一直生怕朱顏的什麼法子在自己身上有了成效,便四處奔走勞碌,卻沒想過順著朱顏的意究竟能瞧見什麼?她只要抱定自己不會平白地死了就是了。
想到這裡不禁暗罵自己蠢笨,對文琴也多了些和顏悅色。
回顧之前,她想起之前第一次到蓮老六府邸的路上,才過了那脂粉臭氣的脂粉坊,到了米碗河上見了小船,隨口允諾了文琴出來瞧瞧。
這麼一想她簡直迫不及待,但面上還要裝出主子的鎮靜來:「外面的世界好看得很,改日帶你們偷偷出去玩玩才好。」
棋畫抿唇一笑,邊疊衣服邊回頭來笑:「從前三少爺也偷偷出來逛,不過當年老太太管得緊,我也出來不了幾次。這次真能出去,可一定得帶著我!」
「帶你做什麼?你那張臉板得像牆似的,我看你只會掃興,奶奶才不肯帶你去呢!」文琴便又嗆棋畫。
棋畫笑著不作聲,心裡篤定韋湘是要帶她去的。
「那就文琴跟我去吧,棋畫看家,下回帶你去。」
文琴露出得意的笑來,棋畫便愣了愣:「這可是個小丫頭片子!」
「總比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好。」文琴便反唇相譏,兩人又吵起來,惹得韋湘頭痛,把她們統統攆出去,落得自己清淨。
去哪裡呢?她心裡又很疑慮。若是文琴只是來監視她的?而真正要為朱顏做事的另有其人呢?
掐指一算,她點了根蠟燭。
「秦扶搖。」她輕輕喊了一聲,期望秦扶搖能聰明一些知道這是該出現的時候。
但等了半晌,那蠟燭燒了半截,也不見鬼出來,她憤然吹熄蠟燭,為自己這點兒輕賤的期待咬牙切齒。
雖然叫秦扶搖來不是要找她,而是要去找衛燃——但是這麼拿人家使喚似乎也不太妥當,她後知後覺地判定自己是個女扒皮,便極為自覺地躺下了,停了那讓衛燃幫忙檢視檢視這群人究竟哪個是朱顏的眼線的想法。
背過身子睡去了,窗外有個人影緩緩地晃動,默默地進屋來,掖好被子,將蠟燭端在手裡,端詳片刻,又放下。
蓮老六如干鳥,坐下總要展開枯瘦的雙翼維持平衡。坐在椅子上像鳥落在地上,輕盈地將椅子挪了那麼半寸左右。韋湘撐臉在對面心不在焉地吃飯,把每顆米都分別夾起來緩緩往嘴裡送。
「這好玩的地方。多。你去玩,沒有。」蓮老六說話刻薄,眼睛一斜,看見文琴,「你這小丫頭年紀不大,腳丫子裹得醜,我認識幾位高人,給你重新裹上一圈,保管你嫁個貴人換條命,不用伺候這醜丫頭。」
醜丫頭自然指的是韋湘。
文琴擺擺手:「老六爺說笑了,我伺候奶奶就心滿意足了,這嫁人的事情還遠著呢!」
蓮老六嗤之以鼻。
「我來的時候見米碗河上有人在船上放風箏,是什麼說法?」文琴高高興興地問,韋湘支起耳朵來聽。
「米碗河不大也不長,使船的好手一甩手打死一大片。開春吶,正是放風箏的好時候。人家別的城郊好風景,咱們外面一堆野墳,放著不好,有那船家招徠客人,就在船上放風箏,放起來就划船快跑,風箏就飄得高——後來有人不服,久久一起放了,弄到這會兒,花朝節前後河上密密麻麻都是放風箏的。你想去?沒啦,哪有人大冬天這冷風裡給你放風箏,想看?明年去瞧瞧。你這也不像本地人啊,你老家哪裡的?」
文琴便笑:「我自小被賣到這裡來,不常出來玩,以前只是個粗使丫頭,更是不出來了。」
「她不知道你也不知道?你不是本地人麼?」
韋湘略略抬抬眼皮:「我怕水,不去。」
蓮老六突然怔了片刻:「是,是,你怕水,你怕水——」他揉揉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