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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蘆溝、白溝，同樣都是溝，為何渡起來難易如此不同？&rdo;

&ldo;此溝不是那溝。&rdo;對話者不禁勃然作色了，&ldo;天底下的溝多著呢！有大溝、有小溝、有明溝、有暗溝、有陰溝、有陽溝，還有泥溝、水溝、山溝、河溝……哪能一概而論？再說也沒人說過白溝難渡呀，大軍不是一眨眼就渡過了界河白溝？&rdo;

&ldo;就算小種經略相公渡得過白溝、蘆溝，太師爺還留在京師哩，俺的一個姑表兄弟，新近應募入軍，鮮衣怒馬，進進出出，好不威武。昨夜俺家為他餞行，他說要等到出月才跟太師北上呢！&rdo;&ldo;瓚&rdo;確是難於感化的，&ldo;溝&rdo;的問題剛解決，又提出這個新問題來辯難。&ldo;太師爺還留在京師，沒動身去前線，小種經略相公怎可僭了他的先，搶先進城？&rdo;

這不是缺乏知識而是缺乏常識的問題了。權威者憐憫地笑起來，顯然笑他太幼稚了。

&ldo;童太師真的去了還不是擺擺樣子！火熱的出籠饅頭，誰拿到手，誰就先吃了。小種經略相公又不是傻瓜，難道拿著饅頭，等人家來搶著吃不成？你老兄真是太老實了。&rdo;他一番教育以後，馬上意識到這最後的一個用詞是要引起嚴厲的反應的‐‐誰都明白，&ldo;老實&rdo;就是&ldo;傻瓜&rdo;的代名詞，他連忙扯著他的袍袖，用親密的口吻來緩和那種嚴厲性說道，&ldo;小種經略相公昨夜進燕京城的訊息，俺是從梁太監的門下打聽得來的，千真萬確。俺只告訴你老兄一個人，千萬不要向外傳，一旦追根查究起來，說俺洩露了軍事機密，可吃不了兜著走呀！&rdo;

權威者說得如此肯定，既有事實根據，又有理論分析，訊息還是從很有來頭的處所得來，終於使得頑石點頭了。事實上&ldo;瓚&rdo;只不過&ldo;瓚&rdo;了一點而已，他決非白痴，也不是低能兒。一旦省悟過來，他立刻拔腳飛奔，把收復燕京城了訖，外加活捉天祚帝、天祚皇后的火熱訊息告訴他碰到的任何人，不管生張熟魏。還說這個訊息是大有來頭的，你們聽了休得往外傳，免得追根查究起來，叫俺吃不了兜著走。他這樣做的目的顯然是為了使自己擺脫而讓別人去坐上&ldo;瓚&rdo;的寶位。

極大的榮譽和極大的恥辱一樣，兩者似乎都只有一個名額、一個席次。有人對號入座了，別人就失去問津的機會。因此這位老兄自己擺脫了&ldo;瓚&rdo;的寶座，心裡還不夠踏實，必須找一個替死鬼，把他撳上了這個榮譽席，才好讓自己放心。凡是使用過這條&ldo;金蟬脫殼&rdo;之計，把已經或者可能落在自己頭上的災禍轉嫁給別人的人，對此一定是深有體會的。

東京人就是以這樣一種神速的速度進軍，一夜之間就打進燕京城，活捉天祚帝。東京街道上不斷流傳著這種開胃沁脾的馬路新聞，有時還震動了當局者。有一天，開封尹盛章夤夜去訪王太宰，要他證實已經流傳了一天的遼帝降表已到的訊息是否屬實。

在那天中，王黼已從五、六處地方聽到同樣的訊息，自己也疑惑不定起來，幾番派人去政事堂坐待捷報。

一切謠言，凡是特別符合當局者的主觀願望的，或者恰巧是它的反面，都特別容易流行。

人人抱著同樣的心理，把勝利看成為走到大門口去拾取一個被誰偶然遺落在地上的錢包，如果此刻還沒撿到手，停會兒可總要撿到的，反正它逃不了。精於打算盤的商人已經採辦、壟斷了大批爆竹、焰火、絹花、燈彩等用以慶祝勝利的消耗物資，準備發一筆大財。相信自己官運亨通的官兒們預料到捷報到來之日，皇恩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