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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要造反了麼?」
隔了許久,他忽然聽見耳邊傳來一聲極淺的輕笑,隨後,沈恪用最為尋常且平靜溫和的語調,如同無數次地縱容那般回答他說:「不過……如果你想,可以試一試。」
林簡垂眸一愣,而後眼尾原本已經消褪的薄紅再一次染了上來。
「有的時候,我常常會產生錯覺。」林簡眼眶微燙,但依舊穩著聲音說,「不知道你究竟是怎樣看待我這個人的,甚至有些分不清,你對我的喜歡,到底是哪一種?」
「是習慣成自然,像小時候那樣總是無條件地慣著我,寵著我,還是……當我是和那個跟你長大的孩子完全不同的一個人……一個男人。」
林簡混沌不堪地說著長久以來的困頓:「所以沈恪,你對我這樣毫無底線的縱容,到底是哪一種呢?」
是家人,還是愛人?
林簡太需要一些實質性的證明瞭。
「在我看來,並無差別。」即便林簡沒有說透,但沈恪似乎能洞察他所有的情緒,所有的糾結和所有的矛盾。
他抬起手,輕輕揉了揉林簡的發頂,溫聲而篤定地告訴他——
「林簡,你是我親自挑選的,沒有血緣的家人,更是我生命中猝不及防得來的,命運的饋贈。」
所以,這就是解題的答案——
他們既是家人,也是今生至死不渝的愛人。
林簡心神俱震。
「沈恪……」半晌後,他低著頭,聲線喑啞,鼻音濃重,口是心非地說,「你這個人,有時候真的很討厭。」
「外人討不討厭我不重要。」下頜再次被溫熱的指腹捏住,林簡恍惚聽見沈恪帶著笑意低聲說,「會討你喜歡,就夠了。」
這句話說完,林簡就被捏著下巴懵然抬起頭來,此時才發現他們兩個人的臉竟然已經離得這樣近,近到他能在沈恪的眼眸中,看見自己的照影。
呼吸相融,林簡下意識地抿了一下唇角。
而下一秒,沈恪的吻就無聲地落了下來。
第七十六章
臥室的遮光簾依舊沒有拉開, 整個房間裡唯有床頭的睡眠燈亮著,散發出橘色調的昏黃又溫暖的光圈。
牆面上投映著兩道隱隱綽綽的,模糊而不真切的影子, 被暖黃色的燈光鍍上了一層朦朧的光暈,宛如湖面上隨風流動的波。
而林簡則是水波漣漪深處的, 那扁舟一葉。
原來小的時候初到沈家,沈恪經常打趣他是個「奶糰子」,後來他跟著沈恪生活了一段時間, 兩人之間慢慢熟稔起來後, 沈恪又說他看上去綿軟一團, 實際上骨子裡是個硬脾氣的,冰冰冷冷的一小團, 卻一不留神能把人凍個冷顫, 於是打趣他的這個諢號就變成了「雪糰子」。
再後來, 那霜雪清冽的小孩兒長成了孤拔寡言的少年, 又隨著時光亦步亦趨,變成了清冷疏離的青年, 孤寒桀驁的性情卻是一如既往的沒變。
但在此時此刻, 再如霜雪一樣硬骨錚錚的人,也頃刻融化成一泓蕩漾清醇的水。
林簡從來不知道, 自己竟然可以冒出這麼多汗來。
哪怕不久前他明明衝過澡, 將在室外暴曬又顛簸一天後沾染的滿身煙塵和狼狽汗跡全部衝掉, 但是現在卻再次無可避免的再度裹上一身濕汗。
而與他滿身沉欲眸光迷濛恰恰相反的, 此時的沈恪無論是動作還是神情,卻依舊沉靜又和緩。
他的指腹很輕地拂過林簡的髮絲和側臉, 最後停在他的下巴嘴角處,林簡微微偏了一下頭, 急促滾燙的呼吸溢位來,盡數灑落在他的手指上。
而後他似是難耐地啞聲低低喊了一聲:「沈恪。」
「我在。」沈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