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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裡,他會自己用洗衣機和烘乾機洗滌衣物床品,會在花瓶的鮮花頹敗前,再換上新的,也會按照林簡在這裡生活時那樣,維持著點滴處的原狀。
如果開始那段時間是為了寄予想念和掛牽,那後來,才是真的慢慢成了習慣。
那十年的回憶對於他而言是絕無僅有的陪伴,是太奢侈的東西,沈恪一直勒令自己淺嘗輒止,不能沉迷。他註定是要在商海沉浮翻雲覆雨的人,要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敏銳的思維和洞察力,但是在這裡,沈恪做不到那些。
就如同林簡還在的那些年,每每沈恪走進這扇門,就能自動卸下週身冷硬的鎧甲,變得隨性又自在。
所以,當初這裡是他們的家,而現在,就成了沈恪一個人的秘密。
等終於萬事落定,沈恪從醫院換藥回來後,才後知後覺地感到疲憊。
左臂上的傷口有輕微發炎,他吃過醫生開的消炎藥便沉沉睡去,下午再醒來時,才發現自己有些低燒。
好在家裡的醫藥箱裡藥品一應俱全,沈恪量了體溫,又吃了退燒藥,喝過熱水,回到臥室繼續補眠退燒。
而現在——
床上的人眉心微動,在一片幽暗中緩緩睜開了眼睛。
剛醒來的時候腦子有幾分遲緩和茫然,直到手臂上的傷口傳來微麻的痛意,沈恪才徹底清醒過來。
睡了整整一天,醒來的時候精神倒是比原來好了很多,全身骨節肌肉的痠疼感也消退了不少,體感上應該是不燒了,只是嗓子乾涸得厲害。
沈恪在床上緩了一會兒,等他終於有所動作,準備下床去倒杯溫水的時候,床邊忽然傳來一聲低低的輕語:「醒了?」
沈恪身形一頓,緩慢地轉頭,垂眸看向床邊,才發現地板上坐了一個人,靠著床圍不知道待了多久。
窗外暮色沉沉,天已經完全黑了,臥室裡拉著厚重的遮光簾,幾乎一點光線都沒有,過了半晌,沈恪才遲鈍的啞聲問:「……林簡?」
「是我。」床邊的影子動了動,從地上緩慢地站了起來,過兩秒,低聲問,「睡醒了?那我開個燈,可以嗎?」
而沈恪根本不用他動手,一抬手,就按亮了床頭的睡眠燈。
溫暖昏黃的光暈驟然亮起,兩個人都不約而同地閉了下眼睛。
本能遮在眼前的手拿開,下一秒,就是四目相對的情形。
沈恪根本不需要開口問他為什麼會找到這裡來,只看了一眼他拿在手上一直沒放下過的那幾份檔案,就全部明白了。
坐在床上的人無聲地嘆了口氣,沈恪略帶無奈自嘲地笑了一下,低聲說:「還是讓你知道了。」
他聲線中還糅雜著一絲晦澀沉悶的沙啞,林簡靜靜看他兩秒,什麼都沒說,將手裡的那幾份檔案往床邊一甩,而後先去倒了杯溫水回來。
沈恪看著遞到嘴邊的水杯,這個時候哪敢說什麼討趣的話,只能眼觀鼻鼻觀心,乖乖張嘴,一口氣喝下多半杯。
喝完水,沈恪不等林簡動作,直接從他手裡拿過杯子,放在了床頭櫃上。
而就是這個抬手放杯子的動作,一下子就讓林簡將他左臂上還纏著醫用紗布的傷口看得清清楚楚。
而就這一眼,就讓林簡原本被收拾整理得幾乎要平靜下來的情緒再次決堤,他瞳孔驟然緊縮,聲音登時就變了調子:「你受傷了?!」
沈恪微微一怔,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臂,再抬頭時,就看見林簡霎時變得通紅的眼尾。
沈恪難得有這樣稍顯急躁無措的時候,他用沒受傷的右手拉了一下林簡的手腕,徑直將人拽到身邊坐下,才試著安撫般解釋:「不嚴重,真的,就是劃了一道口子,換過幾次藥就沒問題了。」
「……幾針?」林簡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