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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簡找了一塊長滿矮草的開闊平地,剛想坐下,衣領就被人不輕不重地拎了一下,他轉頭,只見沈恪一揚手就將身上的風衣脫了下來,隨便抖了抖,徑直往草地上一鋪,說:「坐吧。」
「……」林簡無語三秒,又看看微涼山風中只穿了一件黑色襯衫的沈恪,不禁皺眉說:「你不冷?」
沈恪漫不經心地坐下來,隨手拍了拍身邊的位置,依舊是那副懶洋洋的姿態,笑道:「那你坐近點,給我擋擋風?」
林簡瞥了一眼他掌心隨意一拍的地方,心跳忽然就亂了幾拍。
他抿了一下嘴角,垂著眼睛走到沈恪身邊,在……比他示意的要稍微遠一點點的距離上,坐了下來。
沈恪倒是沒有絲毫意外,畢竟林簡從小就是這個樣子,和任何人相處,都有一個固定的屬於他自己的安全範圍,即便是和他親近如沈恪,也從未想過有一天要突破那個距離,只因他知道,這是這個孩子自小為自己劃定出來的心理舒適圈。
「山也爬了高也登了,現在點蠟燭吃蛋糕?」沈恪邊說邊解開了蛋糕外盒的絲帶,而後將盒子揭開,露出蛋糕真容。
林簡垂眼看去,稍稍有些訝異。
蛋糕不算大,八寸左右,單看包裝原以為是哪家輕奢甜品品牌,但是乍一見這……平平無奇的工藝,似乎又不太像——
就是很簡單的一個圓形蛋糕胚,封了奶油層,周圍裱了一圈彩虹色的裱花,正面用糖霜勾勒了一個很大的笑臉。
「……」林簡心中忽然騰起某種強烈的預感,倏然抬眼,問:「這蛋糕哪家店定的?」
沈恪握拳低咳一聲,難得眼神有些遊離,答非所問道:「唔,不重要……給你插幾根蠟燭?」
「你做的,是不是?」林簡壓根不理會他的顧左右而言他,一針見血問道。
瞞不住了,孩子太聰明,沈恪只好攤牌了,他笑著嘆了口氣,悵然道:「林神,看破不說破啊。」頓兩秒,又低低地咳了一聲,欲蓋彌彰地解釋說,「公司寫字樓對面新開了家烘焙房,今天路過看見招牌上寫著可以自己動手體驗……正巧今天公司事不多,一時新鮮就試了試……」說到這又忍不住笑了一聲,找補道,「做得不好,壽星別嫌棄?」
正巧、事不多、一時新鮮……這些話如果拿來哄八歲時的自己,他可能還會相信,但是現在八年過去了,十六七的少年哪裡還會信沈恪這些隨口哄孩子高興的說辭。
他每天那麼忙,從林簡跟著他的第一天就沒見過他「事不多」的時候,而且沈恪這樣的人,又怎麼會關注寫字樓對面新開了烘焙坊還是鮮花店。
林簡感覺自己的一顆心再次無規律的狂跳起來。他張張嘴,卻只能啞著嗓子低聲問:「你……你為什麼……」
為什麼明明我這段時間渾身是刺,毫無收斂地全部沖向你,但是你依舊對我這麼好?不生氣嗎,不寒心嗎,不……怪我嗎?
後面的話難堪又慚愧,他說不出來,但是沈恪卻在第一時間聽明白了他話中的未竟之意。
沈恪嘴邊還噙著一絲淺淡的笑痕,依舊是那副漫不經心的作派,從包裝裡拿出了八根蠟燭,依次插在蛋糕上,笑道:「十六週歲了,二八年華的啊少年,給你插八根吧,正好,和當年你來時一個歲數。」
他從口袋裡掏出提前準備好的一個防風打火機,在林簡無聲卻如有實質的注視下,將蠟燭一一點燃,而後才輕輕嘆了口氣,繼續道,「哪有那麼多為什麼,誰家這個年紀的孩子不調皮,你夠讓人省心的了。」
八簇融融燭火如豆,橘紅色的火光倒映在少年清冽的眼底,將那雙清凜的眸子都染上溫度,沈恪將蛋糕往他面前舉了一下,說:「許個願,吹蠟燭。」
林簡長長舒了口氣,像是一直以來禁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