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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太監」忽而拔下發間髮簪,哭著撲上來:「王爺!」
竟是位女子。
另一邊。
離開偏殿的寧妃輕輕哼了一聲:「如兒今夜若是不得手,我不會放心的。」
扶著她的嬤嬤低聲懇求道:「娘娘,二小姐是您的嫡親妹妹,又被陛下挑中,不日就要入宮為妃,您怎麼捨得……」
「有何捨不得?」寧妃沉下臉,顧及身邊是從孃家帶出來的教養嬤嬤,不好發火,只壓低聲音,「九王爺說不支援東宮,你覺得我會信?倒不是讓如兒成了王府的側妃,將來若是有了一子半女,等鎮國侯府的小侯爺一死,她就是名正言順的正妃,不比她進宮強?」
「陛下最近龍體有恙,不知能支撐到幾時。嬤嬤是寧家出來的老人,心疼如兒情有可原,但千萬別當了寧家的登天路!」
「可那九王爺……」
「是啊,都說九王爺性情殘暴,還是個不良於行的瘸子。」寧妃甩著帕子,擦了擦纖纖玉指,「可你看那鎮國侯府的小侯爺,嫁進去的時候還是個病秧子,如今瞧著,氣色居然比先前好……可見傳言不盡可信,九王爺明知他心中所念是太子殿下,吃穿用度也是一應不愁的。」
「本宮的如兒生得國色天香,當得起『王妃』的稱號。」寧妃似乎已經瞧見了來日,五皇子登基,自己成為太后的盛況,咯咯笑道,「如今上京之中,誰不知道,太子已無登基可能?九王爺若是聰明些,今夜……就從了,也不枉我費盡苦心在兩碗薑湯中下藥。」
嬤嬤唯唯諾諾地點頭:「娘娘,鎮國侯可不是軟骨頭……」
「那又如何?嬤嬤,我與你說實話吧……本宮只在太監們潑在九王爺身上的那一點水裡,下了藥。如兒卻是親手將鶴頂紅下在了薑湯裡的。」
嬤嬤渾身一抖。
「如兒嫌小侯爺擋了自己的道兒,才在湯裡下毒,嬤嬤可不要再覺得如兒不願嫁入王府了,倒像是本宮逼她似的!」
嬤嬤果然不再提寧二小姐的事,而是問:「那個尋芳姑姑……」
「尋芳是秦皇后身邊的舊人。」寧妃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她要做什麼,咱們不能管,也管不著。」
嬤嬤這才閉上嘴,老老實實地扶著寧妃回宮。
而在偏殿中的夏朝生已經將侍女全趕了出去,還勒令她們鎖門去找穆如歸。
而他自己跌跪在地,扯著衣領,顫抖著咳嗽。
到底是哪裡……
夏朝生強迫自己冷靜,反覆思索,自己在宮中到底哪一步走錯,才著了尋芳的道。
直到他看到那些換下來,還未來得及拿出去漿洗的衣物,手裡的手爐終是跌落在了地上。
「竟然……竟然……」他喃喃自語,「竟是摻在水裡了嗎?」
慈寧宮走水,情況緊急,就算有太監抬著水缸到處走,也不會引起他的注意,更別說為了救火,將水「無意」中潑灑到他的身上了。
夏朝生剛想到此處,腦海中就燒起熾熱的火。
赤紅色的火舌殘忍地將理智吞噬,他撐在身體兩側的胳膊瑟瑟發抖,汗水瞬間打濕了衣衫。
——啪。
不知是哪裡來的石子,打滅了燭臺。
夏朝生眼前一片混沌的黑暗。
他第一反應,是將扯下的衣服重新裹在了肩頭。
「誰?」夏朝生顫聲問,「是……是誰?」
他的嗓音在藥效的作用下,輕得像是睡夢中的囈語。
輕快的腳步聲貼著窗戶向他靠近。
月色朦朧,漆黑的身影在夏朝生眼前一晃而過。
他心中大駭,脊背猛地撞在身後的琉璃屏風上。
悶響聲起,屏風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