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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他明白了,她的身邊已有了一個溫雅體貼的衛鯪。
就算後來他成了魏王、皇帝,將府邸的垣牆修得再低,終日徘徊於牆下,也看不見那飛揚靈動的少女鬼鬼祟祟地從牆頂探出頭,叫他一聲臨羨哥哥。
江叡強迫自己把思緒從那些泛著舊日綺麗色澤的回憶裡收回來,刻意忽略弦合的決絕冷漠,道:&ldo;你說你纏著我是因為年少不懂事,難道在你的心裡,戀慕一個人便是這樣隨意的事嗎?&rdo;
弦合語調平和:&ldo;當然不是。可既然身為女子,就該守女子該守的規矩體統,過去是弦合太糊塗了,姻緣之事本就是父母之命,輪不到自己做主,更不該心存貪念,妄想攀附高門。&rdo;
她想起前世在喜歡江叡這條路上所經歷的種種羞辱與磋磨,恬靜地微笑開來:&ldo;我父親只是個低品階的將軍,連想與太守府結親都要被人家看不起,更何況堂堂的魏侯府,您是魏侯長子,地位尊崇,不是我能肖想的。&rdo;
江叡目光幽沉,好似落在地上,又好似散作浮絮,找不到聚點。他倏然抬頭,道:&ldo;若我說你能……&rdo;
&ldo;我不能。&rdo;弦合打斷他,嚴肅地說:&ldo;我有家,有兄長,有母親,我母親自來不受父親疼愛,我兄長也未在這個家裡得到他該得的東西,還有我的大姐姐,她素來嬌弱單純,易受傷害。他們都需要我,若是我連自己都顧不周全,讓自己深陷於麻煩之中,那還如何去照拂他們。&rdo;
江叡凝睇著弦合,眸底幽邃若玄潭,自前世至今生,他從來都只知道自己身在困局之中,舉步維艱,需得時時小心斡旋,才能保住己身周全。他幾乎從未想過,原來弦合那歡脫明媚的幾乎藏不住一點陰霾的外表下其實也藏著難以紓解的困頓。
他凝望她許久,她也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周遭似是凝固如冰,堅硬密實的破不開一道縫隙。
江叡攥緊了拳,問:&ldo;那……你的心裡還有我嗎?&rdo;
弦合怔了怔,突然覺得舌尖有些發澀,像是被這濃鬱清苦的墨香薰得太久,她翹起唇角,&ldo;我說了,從前所謂的傾慕只是年少不經事的妄想,我的心裡需要裝的東西太多,再裝不下三公子了。&rdo;
江叡的眼底依舊一片靜默,但又像是在這表面的沉靜下有什麼東西連闕轟然坍塌,小窗裡透進些稀薄的光束,自他的臉投射下去,鴉翅一般的睫羽微微顫抖,遮擋住烏瞳裡的波漪流動。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弦合想,真是眉目如畫,風華絕世的好容顏,難怪上一世自己會被迷暈了心竅。知好色而慕少艾,這話誠然是不分男女的。
可惜萬事都是要付出代價的,他越風姿欒秀,越傾華絕代,想要得到的人就越多,而痴心妄想者所要付出的代價就越多。
上天讓她重來一次,她不想再為了一個男人把自己的人生禍害的慘不忍睹。
她想通了這一些,再去看江叡,只覺他是一副筆墨舒雋的畫,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總之是跟自己沒有幹係了。
外面適時地響起咳嗽聲,弦合沖正半垂著頭出神發愣的江叡道:&ldo;我們出去吧。&rdo;說完也不等江叡有什麼回應,自顧自地就出去了。
江叡什麼都沒說,神情晦暗地跟在她身後。
江叡走到床榻前,低頭看了看餘思遠,嗓音略顯沙啞:&ldo;伯瑱,你好生養著,我一定將刺傷你的人抓到。&rdo;
餘思遠掙扎著抓住江叡的衣角:&ldo;我覺得此事蹊蹺的很,你剛擬定了徵討山越的文略,就冒出人來刺殺你,可要小心,勿中了別人的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