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2/5 頁)
原因不是陳勁講述的內容,而是他打破了老師話語的神聖性,竟然敢完全反駁老師對一目十行的定義。
震驚完了,我暗暗記住了他的話。我在閱讀小說的時候,開始有意識地強迫自己一目掃兩行,從兩行到三行、從三行到四行……
這個過程很痛苦,但是在好勝心的誘導下,不管多痛苦,仍然強迫自己去逼迫自己的大腦運轉到極限。
不知不覺中,我的閱讀能力和記憶能力都飛速提高。我和陳勁的比賽,從一面倒,變成了我偶爾會贏。陳勁每次被我刁難住時,表情就會十分豐富,故作鎮靜、滿不在乎、暗自運氣、皺眉思索、偷著瞪我……反正任何一種都比他平時的故作老成好玩。
五年級的第一學期,我過得很愉快,首先是趙老師已經不管我了,其次我初嘗著喜歡一個人的喜悅,再次,陳勁真的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同桌。因為這些,我甚至開始覺得學校也不是那麼討厭。
五年級第一學期快要結束時,有一天的自習課,陳勁突然對我說:“我明天不來上課了。”
我以為他生病了,或者有什麼事情,趙老師又正坐在講臺上批改作業,所以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他把我的作業本往他那邊抽了一下,示意我把腦袋湊過去。
他手裡拿著筆,在草稿紙上隨意寫著,好像在給我講題,“我媽很早就想讓我跳級,我爸一直沒同意。前幾天我媽終於說服了我爸讓我跳級。上個周我已經去一中做過初中的試卷,初二的數學卷我考了滿分,不過英語考得不好,只考了八十多一點,我爸爸和校長商量後,讓我下個學期跟著初一開始讀,我媽讓我退學,利用這段時間把初一其它課程的書看一下。”
“你的意思是說你再不來上課了?”
“是啊,給你打聲招呼,趙老師還不知道,我媽明天會來學校直接和校長說。”
對人人欣羨的跳級,陳勁談論的語氣似乎並不快樂。畢竟他上學本來就早,現在再連跳兩級,比正常年齡入學的同學要小四歲。小孩子的四年,心理差距是非常大的。三十四歲的人也許不覺得三十歲的人和他很不一樣,可一個十四歲的初一學生卻一定會覺得十歲的小學三年級學生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神童”的稱謂在某種意義上是另一種意思的“另類”,也是被排斥在眾人之外的人。長大後,我偶爾會思考,陳勁當時的傲慢是不是和我的冷漠一樣,都只是一個保護自己的面具?
對於他的離開,我有一點留戀,卻並不強烈,畢竟陳勁和我本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放學後,他揹著書包,在講臺上站了好一會,沉默地看著教室裡同學們的追逐打鬧,他的眉宇間不見傲慢,有的只是超越年齡的深沉。
走的時候,他對我說再見,我隨意揮了揮手。
我趴在窗戶上,看到他揹著書包,一個人慢吞吞地走過校園,邊走邊向周圍看,好似有很多不捨。周圍的男生都三五成群,勾肩搭背地走著,個子都比他高,越發顯得他矮小。
我一把拎起書包,飛快地跑下樓,追到他身邊,“我……我也回家,一起走。”
他眼睛亮了一亮,臉上卻依舊是一副什麼都不稀罕的傲慢表情。
我陪著他慢慢地走出學校,一直走到不得不分手的路口,他和我揮手,“再見了。”說完,就大步跑起來。
我衝著他的背影揮揮手,一搖一晃地繼續走著。
我們每個人都如一顆行星,起點是出生,終點是死亡,這是上天早已經給我們規定好的,可是,出生和死亡之間的執行軌跡卻取決於多種因素。我們在浩瀚的宇宙中執行,最先碰到的是父母這兩顆行星,繼而有老師、朋友、戀人、上司……
我們和其他行星相遇、碰撞,這些碰撞無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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