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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她不在,不然他難保自己不會當面說出什麼言不由衷的刺耳話語。
張斂給自己開了支冰水,一口氣喝掉半瓶,重新坐回桌後。
逐漸冷靜的半個鐘頭裡,他慢慢意識到,他其實什麼都不好做,也不好說。
無關無能為力。
是三個月前,那個心血來潮卻被誤解的夜晚,他就已經做出決斷與抉擇,為了退回安全地帶,他幾乎下意識地開啟了防禦機制。
可他的「周全」意味著周謐的「危險」,他的防空洞是周謐的引雷陣。
他在周謐痛苦的淚水裡再一次直面久違的無解題。
這一刻,張斂更加認同婚姻即詛咒。
張斂開啟了為期漫長的戒斷。
不是沒有過失戀的經歷,準確來說,走出失戀在張斂眼中就等同於一個打破和重建習慣的過程。
摒棄分享,摒棄回饋,摒棄期許,摒棄依賴,摒棄所有熱烈的接觸和跌宕的情緒。
為避免任何容易陷入過度思慮的暇餘,他儘可能地讓自己保持在心無旁騖的工作狀態,日復一日地運動,健身。
以防觸景生情,他將主臥的所有物品復原至獨居時期的樣貌,再也沒有開啟進入過周謐住過的那個房間。
但與林穗那時不同的是,周謐依舊無孔不入。
公司,群聊,朋友圈,多少會意外碰上。
每每這時,那些回憶中的細枝末節就會纏蔓而上,隱秘的不適和落寞隨之四起,像風,像幽靈,像很深的谷底,提醒著他,他從未真正抽離。
當生命中存在過美麗的色彩卻又被粗暴拭去,之後的日子就變不回白紙,而是鉛灰的陰霾。
周謐現在的男朋友應該很喜歡她,她在他的鏡頭裡豐富多彩,不再東躲西藏,不需要再發布僅單人可見的朋友圈。也許還是會發,只是物件不再是他而已。
他看到公司其他人在下面評價:好羨慕你有這麼漂亮的女朋友。
季節回:我也很羨慕自己。
張斂點開那張照片,周謐看起來確實很漂亮,而且越來越漂亮了。
如果微信也有個最常訪問的介面,張斂確信第一第二一定是周謐和她的新男友。
入睡前,他幾乎入魔一樣會間歇地看兩人的朋友圈,去了解周謐的近況。
第一次遮蔽季節的朋友圈是因為看到了一則短影片,影片裡,季節裹了只烤鴨餵給對面的周謐,並配文:投餵小豬。
而他剛剛重溫過之前與周謐的聊天內容,在他們履行同居契約的前期,收到那個惡作劇的指圍後,他也曾戲稱她為「小豬」。
始於戒指,終於戒指。說不出的諷刺。
那一瞬間,他遽然清醒,認識到自己早已徹底失去周謐。
遺憾的是,他們並未好聚好散,並非痛苦大於快樂後的深思熟慮,而是被迫中斷。
一個工作上的來電打斷了他的失神,通完話後,張斂立刻取消了周謐之前給他設定的來電鈴聲,換回最原始的系統自帶的音樂。
但第二天他幾乎忘了這回事,午餐時,還是客戶提醒:「fabian,是不是你手機在響。」
改變習慣竟如此困難,難到遠超預想。張斂開始厭倦這種刻意為之的,跟自身較勁一樣的重新適應,顯得他過分在乎。
張斂又將鈴音換回去,並認為這部分也已經屬於自己,無需畏懼和迴避。
葉雁離職的那個夜晚,公私摻半地,他同意邀請去了現場,因為知道周謐一定會在。他很久沒有近距離看過她了。
同一張桌子上,女生姿容端麗,略微勾唇的笑容讓他覺得格外遙遠和陌生。
張斂忽然想起了她曾於之自己的一個描述,玻璃防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