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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九霄這句話，一瞬間將她的魂魄給拉了回來。

她唇珠微動，半響，先是背身將門闔上。

陸九霄這才發現，她許是崴了腳，動作有些生硬。

&ldo;篤&rdo;地一聲，門闔上。沈時葶攥著手心回過身，立在原地。聲音很輕，也很弱，道：&ldo;傳話的小娘子說，是陸世子讓我在屋裡等著。&rdo;

這話的意思便顯而易懂了。

有人假借陸九霄的名義，讓她在屋裡候著，她能不去嗎？

這句話，不知是哪一個字取悅了陸世子的心意，陸九霄忽然擱下摺扇，朝她道：&ldo;過來。&rdo;

沈時葶一頓，老老實實朝他走去。

至他面前，陸九霄才看清，她一雙波光瀲灩的眸子周圈泛著淡淡的紅，眼淚沒掉一滴，卻比哭著還惹人憐惜。

且這種可人憐，還不是能裝出來的那種。

陸九霄眼眸微闔，忽然道：&ldo;你這張臉，是怎麼生的？&rdo;

生得一副禍水的模樣。

瞧著就壞事。

聞言，沈時葶不知如何接話才好，乾脆咬了咬唇，不言不語地看他。

可偏偏，此般姿態最是撩人。

陸九霄抬手，捏住她耳下那顆輕輕晃動的瑪瑙珠子，指甲時不時刮過掛著耳墜的嫩肉，她頭皮都是麻的。

陸九霄的眼神沒有焦點，他就這麼一下一下摩挲著那顆珠子，似在思忖著什麼……

直至耳邊一聲微弱的驚呼，他才回過神來。

小姑娘輕輕抽了一口氣，似水的眉目微蹙，&ldo;疼……&rdo;

他垂頭一看，是他無意扯了耳墜，那隻白淨的耳朵上，細小的耳洞裡滲出一滴血。

紅得與他指腹中那顆紅瑪瑙一樣，觸目驚心。

沉吟片刻，終是緩緩開口。

&ldo;你知不知道。&rdo;陸九霄口吻漫漫，還帶著一絲幸災樂禍的笑意，道：&ldo;京都乃天子腳下，戒備森嚴。沒有戶籍，你連城門都出不去。何況你的賣身契，還在老鴇手裡，賤籍私逃，花想摟的規矩，可以棍刑處死。&rdo;

話落，他如願以償地在她眼中看到慌張失措，瞳孔似都瞪大一圈。

&ldo;這條巷子，從巷子口到巷子尾，每隔百米便有人守著，專是捉你這種自不量力的人。&rdo;陸九霄繼續扎心道。

沈時葶徹徹底底僵住了。

第16章 風月事

陸九霄這番話，無異於將她那點小心思探得明明白白。

沈時葶的腦子發懵，從最初驚於他是如何知曉，到最後怔怔地攥著拳頭，那精緻的小腦袋似真在思量他的話。

幾分真？

幾分假？

她生於錦州，長於錦州，走過最遠的路，不過是從鎮上到縣上，哪裡知曉京都的城門，並非是兩隻腳便能走出去的。

陸九霄一句棍刑處死，更是給她當頭一棒。

男人好整以暇地垂眸看著她，似是能透過那雙慘兮兮的眸子，瞧見她腸子裡頭的彎彎繞繞。

&ldo;你過來。&rdo;他起身走至窗邊，抬手便將花窗推開。

沈時葶咬唇跟上，順著男人的視線往外瞧，就見四通八達的巷子裡，幾個人高馬大壯漢掌燈四處徘徊，似是因過於清閒，甚至還置了張堵桌在街角。

此般嚴防死守，是不可能有人能逃得了的。

倏然間，她彷彿被人一掌拍進了暗無天日的死衚衕裡，連一絲光亮都瞧不見。

眼下那點子泛紅，好似更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