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幼兒園時光(第1/2 頁)

家裡的錢財都被爸爸輸得精光，媽媽也沒了可以收入的工作。或許是實在拿不出再輸了，或許是爸爸也輸怕了，他在家安分了兩天。卻又少不了氛圍裡他們的置氣。

我總是那麼懂得裝睡，媽媽挪了挪我的枕頭，擺正好我的睡姿，對爸爸小聲喝道：“也到年齡讀書了，你看著辦吧！”

所謂讀書，就是去到一個叫做“學校”的地方，和一大群不認識的孩子端坐在叫做“教室”的空間裡，對講臺上的老師唯聽是從。

多虧大姑們對自己的親弟弟——我爸爸的一份垂憐，湊了點錢讓我能上村裡頭的公辦小學的學前班。一開始的兩天還好，我很乖地右手放左手式的端坐著，教師是個老頭兒，一句一句教我們唱著兒歌，他唱一句，我們唱一句，好生無趣。沒過兩天意識到了自己好像要天天來，就開始哭。

無論到哪裡，我都不想離開爸爸媽媽。分別時我又哭又鬧，捨不得他們走。其實我怕我不在他們會吵架，甚至打得更厲害。

雖然我在也會吵，但求眼前一份安心。

他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哭。媽媽問我怎麼了，我也一聲不吭。老師和爸爸媽媽都拿我沒辦法，純當我是不喜歡那裡的環境，只好帶著我換地方。

奶奶得知後心疼地說：“浩浩還不想讀書就不去咯，反正也還小，那麼折騰他幹嘛？”

我從村裡學校的學前班轉到了縣裡頭的幼兒園，又從縣裡頭的幼兒園轉到了另一個幼兒園。

換到第三個，也是最後一個，是縣裡頭的第一幼兒園。環境好得不是一點點，同樣價格也高昂得多。

因為得知上學得花上爸媽不少錢，我不敢再鬧了。我乖乖的待在幼兒園，老師說什麼我聽什麼，老師要我們做什麼我照著做。我乖得沒有一點兒存在感，就只是一個湊人頭的“角落生”。不像有個男孩，長得比我們都大隻，也比我們都調皮。可我們的老師兇起來也不是吃素的，把他的拖鞋剪了往窗外一扔，差點沒掠過圍牆飛到校外去，因為老師強調過很多遍不允許穿拖鞋來上學了。我的是奶奶得知我的學校不能穿拖鞋，特地去夜市給我買的幾塊錢的橡膠涼鞋。別的孩子都有布鞋穿。

還有一次，幼兒園的下午茶。一杯不知什麼泡的茶，淡淡的清香，還有一個香噴噴的饅頭，每一口都是甜的。這對我來說真是天堂般的存在，我興高采烈的巴不得想帶回去和媽媽一起吃，告訴媽媽我喝到一種很好喝的茶！可惜老師要求大家要當場吃完，不許剩。也不知那被剪過拖鞋的男孩是抱怨了一句什麼還是怎麼的，老師直接奪過了他饅頭扔向垃圾桶，將他的茶也拿去倒掉了，只留了一句：“那麼高尚你就別吃！”

那是我第一次聽到“高尚”這個詞，雖然還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是這兒的老師真的好凶——當然，只是對那些不聽講的孩子兇。

我看著在垃圾桶旁打滾的饅頭，心頭一顫，差點要哭出來。在饅頭脫離老師手的那一瞬間，我內心就在無數遍懇求：可不可以不要浪費，可不可以給我帶一個回去給媽媽……

多年後我才知道，淡淡清香的，只不過是普通的綠茶，而每一口都香甜的饅頭，只是加了糖……

我在幼兒園乖得沒有一點兒存在感，但我爸媽給我刷滿了存在感。

每一次放學，我都是最後被接走的一個。看著別的家長爭先恐後地來接自己的孩子，還沒下課就在門口探著頭了。偏偏來接我的，有時候還是在所有人都被接走了之後的又半個小時後才出現，老師都很無奈地守著和我聊起天來。老師說，浩浩，要不給你爸媽打個電話吧？我說，不了。老師說，你說今晚是爸爸還是媽媽來接你呢？我說，可能是大伯吧。

大伯是每日開著三輪車在外接客掙錢的，沒少受爸媽之託來順我回家。我就只配被順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