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頁(第1/2 頁)
對方每每悔棋,眼底要麼全無覺察,要麼便閃過些許慌亂,與此同時,手上動作也會刻意許多。
換言之,並非次次都是她無心之舉,還有明知故犯的時候。
這個認知教霍沉覺得新鮮,眼畔笑意愈發濃鬱,雲飛看進眼裡,不禁陷入沉思:
二哥不是說賀姐姐是三哥的「苦頭」麼,可他瞧著,怎麼更像是「甜頭」?唉,倘他小時候敢這樣悔棋,恐怕早被敲沒了頭,三哥才不會對他笑成這樣!
莫名的,小少年竟羨慕起他賀姐姐來。
翌日清早,霍沉又隨賀無量等人上了貓竹山,山林極廣,每日察看的都是不同區域。
這回他與眾人並肩走在前頭,商議著正事兒,就是總有些心不在焉,時常回頭看。
身後的小學徒們各自肩上掛了個小背簍,令約也是如此,雲飛、阿蒙兩個乖乖巧巧伴在邊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問他們話。
「咳咳。」賀無量試圖打斷某人肆無忌憚的惦記,輕咳一聲停下步子,朝眾人道,「就在這裡散罷。」
本也沒甚麼好瞧的,今日上山正是教這些精力旺的清清退筍來。
「是!」一群小學徒笑嘻嘻應下。
賀無量又不放心地囑咐句:「好生跟著各自師父,別光顧著掘筍,四周多留意些。」
終歸是些少年人,有的才跟學了三兩年,需在山林裡學的還多著去。
話罷,幾位紙農才帶著眾人散佈去林間,令約則在人去後過去賀無量那裡。
賀無量低低咳嗽聲:「你帶雲飛他們近處走走便是,莫走遠了,我與見淵這裡還有事要談。」
賀無量甚至已經想好要請霍沉去路旁的石頭邊歇上會兒,豈料霍沉聽完,當即正大光明接過話:「前輩若是擔心賀姑娘,晚輩以為跟他們同行即是。」
都是自家人,有什麼話當面談起也無妨。
當然,這句並非霍沉所說,而是賀無量在他看向自己時順勢接來話後的,為此,自個兒害自個兒鬱結番……這下倒好,人家甚麼也沒說,自己趕著認「自家人」了。
唉,賀無量又在心底長嘆聲,無奈束手跟上令約,與霍沉的談話也不知不覺停緩下來。
「姐姐,你們查林都查些甚麼?」走在前頭的雲飛好奇問起。
「嗯……一來瞧瞧哪處新筍生得密、長勢如何,二來瞧瞧可有人上山偷伐,更要留心有沒有哪處竹生了竹米。」
「竹米?」雲飛稍作回想,而後問,「書上說竹米難得,是鳳凰之食,可是這個竹米?」
鳳凰,非梧桐不棲,非竹實不食。
「正是,不過這說法是那些雅士的事,我們只知,竹若生了花結了實,不需多久整片林子都得枯。」
雲飛吃驚:「原是這樣,受教了。」又問,「那上山偷伐呢?」
「這是宛陽數百年前就有的規矩,貓竹山上的竹子歸紙家管,除了篾匠能伐嫩竹外,旁人若需伐竹,只許伐六年以上的竹,如若偷伐,按盜竊罪名處罰……只這條例有些知縣管,有些不管,像先前的老縣令,他不管這個,偷伐的人又多起來,不得不防著。」
她絮絮答答一長串,鑽進霍沉耳朵裡,格外悅耳,他甚至總結出一點:但凡說起與竹塢有關的話,她都能說上許多,而他也歡喜聽。
說話間令約也停在一片去年壅過的竹林空地,四周新筍叢生,躥得快的已有半人高。
「就在這兒挖筍?」雲飛問。
「嗯,」她補充道,「是清退筍。」
一說退筍,霍沉又想到她生氣拔筍那回,將話問出口:「甚麼是退筍?」
沒有指名道姓,但都聽得出他是接著令約的話在問。
賀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