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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遞上來一個香囊,香囊做工針腳一般,用料還行,益州的單絲羅料子,多半是九皇子做剩的衣裳料將就縫。
含釧拿手掂了掂,在張姑姑跟前恭順地福了身。
含釧沒把自個兒昨日的窘態戳破,懂事的樣子讓青環很受用,環視了一圈內膳房,略略提高聲量,「昨兒乙字號值夜的小太監因怠慢千秋宮的主子,被賞了三十個嘴巴子!甲字號的宮女兒做得好,主子就有賞!做得敷衍,主子就有罰!」
有用的時候叫我含釧姐姐,不用的時候就是甲字號的宮女兒
我好心為你熬粥,你卻拿我作筏
含釧默了默。
等午歇回耳房,阿蟬和香穗、谷兒兩個小丫頭圍著含釧開香囊,讓含釧想起,夢裡頭街坊圍著博彩店開獎的時候
一隻精緻小巧的葫蘆玉墜。
幾個姑娘「哇」的一聲。
阿蟬拿也不敢拿,「上回小德子去神武門換錢糧,拿了一塊兒比這還小、比這綠還淺的玉墜子,換了十二兩銀子!」努力讓身體離那玉墜遠些,撞了撞含釧胳膊肘,「發財請客!發財請客!」
含釧正發著愣,被一撞,險些嚇得靈神出竅。
含釧抖了抖喉頭,腦子暈暈乎乎的,像攪了一團漿糊,這玉墜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徐慨常掛身上,東西不大,做工精巧都能入眼,是沒啥錢但又得撐排場的皇子最喜歡的裝束。
夢裡,徐慨也將這塊玉墜送她了。
是她剛去千秋宮當差不久,徐慨賀她十五歲生辰送的。
她特別喜歡這個玉墜子,特意熬夜打了一條五蝠絡子掛脖上,後來有了安哥兒,她就將這葫蘆墜子轉送給了安哥兒。
轉來轉去,這塊玉墜怎麼又回到她手裡了!?
含釧看那塊玉墜的眼神,跟瞧見徐慨從棺材裡蹦出來、瞧見安哥兒叫她娘、瞧見有人做豆腐腦放了黑糖一樣一樣的,充滿了不可思議、神神叨叨和花容失色。
阿蟬可羨慕,「釧兒,你說你福氣咋這麼好!要是昨兒個我在就好,我偷常師傅私藏的幹海參養九皇子啊!」
含釧忍住沒翻白眼。
這福氣,求求了,誰想要誰拿去!
含釧的「福氣」還沒完。
這頭剛將玉墜子藏好,那頭白爺爺喜氣洋洋地過來了。
白爺爺過來的時候,含釧拿著一雙一尺長的筷子,踮著腳在油鍋裡給花糕翻面,膳房的模子都用得特別喜慶,妃嬪小主要用的就是並蒂蓮花呀、喜上眉梢呀、石榴抱子呀,老太后供奉在觀音娘娘跟前的,就是五瓣蓮、九重竹等梵家樣式。
花糕在油鍋裡上下翻滾,熱氣騰騰的。
這東西好不好吃不重要,也沒人吃,但必須得好看。
這練的就是火候功底了。
記得以前給老太后炸花糕,有個前輩姐姐炸黑了蓮花底兒,送去慈寧宮時,老太后好巧不巧瞧見了,讓人把那姐姐的褲子扒了,在掖庭二門口打板子,白花花的屁股,紅燦燦的血,那位姐姐第二日就上吊自盡了。
所以呀,這宮裡看著繁華熱鬧,卻是虛而不實的。
指不定啥時候就踩了坑。
「釧兒釧兒!」白爺爺先壓低嗓子,發現這姑娘傻愣愣的,眼睛心思都在那花糕上,便一記悶勺敲了過去,「釧兒!」
「誒!師傅!」含釧趕忙將花糕先撈起來,等會再復炸一次就得了。
白爺爺扶著灶臺,湊近含釧,「有個去處,比長樂宮好!去,還是不去?」
含釧瞅著白鬥光,心裡有點不太好的預感。
「承乾宮,順嬪娘娘!」白爺爺興奮極了,鬍子翹到眉梢上,「想在內膳房挑兩個宮女兒!你說你鬧不來長樂宮那起子複雜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