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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元青幾乎是一瞬間便沖了上去,一把抱住他,膝蓋劇痛,他不吃力,兩人便滾倒在地。
傅元青死死摟著少帝,沒讓他受到磕碰。
接著他爬起來,從未有過的慌亂,擦拭少帝嘴角的血液:「你不要嚇我,不要嚇阿父!」
少帝吃力的睜開眼睛,茫然了許久,才看清楚眼前的傅元青。
「我沒有……抉擇……我只有一個答案。你給了我名字,世間多了一個趙煦。」少帝對他說,「傅元青,趙煦自出生便只為你而活。」
他說完這段話,彷彿用盡了所有的力量。
潮熱的天空中響了一聲悶雷。
傅元青怔怔看著懷中的少帝。
悶雷再響。
那似乎是響徹在他的心頭。
雷聲擊垮了他內心的牆,將那些道德那些規矩那些禁忌還有那些仁義禮儀統統粉碎。
他的心頭的枷鎖紛紛落地。
再沒什麼能阻擋他的心緒和神志。
他看清了自己最深的慾念和衝動,他看清了在他心頭徘徊的那些過往——
他曾挽著少帝的手,從寒冷冰冷的天子中道上蹣跚前行。
他曾為少帝精選帝師,看他畢恭畢敬的拜師行禮,與他一起度過每一個嚴肅枯燥的讀書之日。
他抱過少帝,教他習字。
春日裡,他曾為少帝編過蟈蟈、繡球、還有柳條花環。
三伏天的晚上,他們在太液池畔數星星、釣蝦、還有暢想滄海的模樣。
秋日裡,他們在文華殿論道,論君父與民眾。
除夕夜他們會一起瞧煙花,好些年份不曾分開。
那個曾經不及他腰高的稚子,緩緩的長大,在歲月流逝中,比他還高。他高坐廟堂,卻記得自己予的一切,又以性命做籌碼,孤注一擲的回報予他。
說不好,在漫長的時間裡。
是他傅元青救了趙煦。
亦或者是趙煦讓他活著尚有意義。
這個唯一的,懂他、愛他、呵護他之人。
這個世界上他唯一牽掛、珍愛、又為其付出義無反顧之人。
淅淅瀝瀝的雨落了下來。
傅元青握住他的手,在雨中吻他的臉。
「煦兒……」他抖著聲音,可又極盡溫柔,「趙煦。」
趙煦為傅元青活。
傅元青為趙煦死。
原來……並無區別。
那些雨滴越落越快,越來越快,成了一層密密麻麻的雨簾,猶如命運交織的線,將他們籠罩其中,再無法掙脫。
第62章 趙承景
百里時趕來的時候,暴雨已過去了。
養心殿穿堂的臺階上濕漉漉的,雨滴還在往下低落。
遠處的那團烏雲中電閃雷鳴,囂張的繼續前行,打濕了更多的皇城屋脊。德寶在廊下站著,百里時一進來他便拉著百里時匆匆進去。
「您可來了!」他焦急道,「陛下那邊情況是真真兒的不好。」
「傅掌印在裡面?」
「是啊!」德寶嘆了口氣。
百里時進去,便瞧見少帝昏迷在龍榻上,傅元青坐在一旁凳上,一身濕衣未換,表情如以往平靜,手中攤開了那冊大荒玉經竹簡,似乎在仔細閱覽。見他進來,傅元青起身讓出少帝身側那個位置,對百里時道:「請神醫請脈。」
百里時不多話,號脈時發現少帝衣服盡除,胸口那繃帶也換了乾淨的,他眉頭一挑,瞥了一眼站在一側的傅元青,卻沒多話。
「勞碌憔悴,氣血攻心。我開個方子。」百里時道。
「勞煩神醫。」傅元青說。
百里時道:「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