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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王氏一怔,隨即明白她心裡所想,沉默稍許,終是與她說了自己想說的話:「你生長在原本那樣的家裡,本心被埋沒,有些事情或是連你自己也不清楚。我老了老了,眼睛雖不靈光,可有些事,也是看得清的。從前的事,不必計較,過去了,便是經歷,往後的人生,你卻可以決定你能如何走。」
「孩子,走吧,去做你本應該做的人,將你困在這裡,也是我鍾家對不起你,你們兩個無情無愛,卻牽在一起,何償不是一段緣份呢。明齊這孩子可謂一步錯,步步錯,到了今天這個地步,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手上沾了多少血,黑良心的事又做了多少。明早起,他就要奔定州去,我心裡清楚他是為了什麼,有些事已是我無力能管的了,能放一個,便是一個吧。」王氏朝後退了兩步,摸索著門口,雙目瞧著依舊墨黑的天色,「送你至此,我便不再送了,快走吧,若再不走,便走不成了。」
一席話,於她而言,猶如醍醐灌頂,她從未想過,這輩子會有這樣一個人,同她講這樣一番話,還是一個這樣的老婦,一個她曾經最為瞧不起的老婦。
她抱著懷中的細軟,就地蹲下,沉了長長的一聲氣,心裡獨念道:「我還能做什麼樣的人,我還能去哪」
門未關嚴,一陣冷風從縫隙中吹入,正拂在她的臉上,她不由得打了個冷戰,腦中閃過一個地方——定州。
「定州」她心頭好似一下子豁然開朗,隨即臉上掛起一絲鬆快的笑意出來,「定州,對,我還有定州可去,鍾明齊要去定州,我也要去那!」
定州山高水遠,春一來,江面開化,兩岸掛了浮綠的一層,瞧著心底也跟著喜氣。
屋內燃著香,香霧縹緲四散,光照進來,飛塵飄在空中,季芊婷立在桌案後,手指輕按著林泊元的太陽穴處,目光卻盯在院中樹梢上那隻喜鵲身上,時不時的呱叫兩聲。
林泊元睜開眼,眼底烏青,可見這些日子實為辛苦,他一把握住季芊婷的手,讓她停下,「好了芊婷,你歇一會兒,我好多了。」
之前才嚷嚷著頭疼,這會兒季芊婷瞧著他的臉色依舊不好,臉上的笑意收斂,轉而掛上一抹憂色,「今天晚上吃些安神藥,好好睡一覺,你不能再熬了。」
「前方戰事吃緊,我怎麼能睡得下,這陣子僵持著,死傷無數人,我的心真的是一點也放鬆不下來。」林泊元坐直了身子,身子前挺,看起來倒比之前更瘦了,「有時候我倒是想著,我做的到底是對是錯。」
他竟扯起一絲苦澀的笑來,認識他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他這副神情。
有些無奈,有些不知所措。
回想從前,好似還在眼前,那時的他,不過是一個調皮的少年,整日被家人捧著,無憂亦無愁,再瞧今日,明明才過了不久,好似人像變了一個。
成長,真的是一個讓人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可能需要多年的蹉跎,也可能只在一夜之間。
「反正不是錯的。」季芊婷坐到他的身側,臉湊到近前,「我能為你做些什麼?你告訴我。」
她總是這樣,整日掛在心上的,便是與他分憂,這讓林泊元心頭一暖,抬手抬起她的下巴,拇指腹輕輕揉按著她的粉唇低言道:「好好待著,便是能為我做的最好的事了。」
「泊元!」林洪元一腳才踏入門中,便見著面前這一光景,一時有些尷尬,忙退了出去,身子側過,說了一半的話又咽回了肚子裡。
二人忙分開,季芊婷紅著臉立到一側。
「哥,有事進來說吧。」林泊元的臉上也是掛著一抹殘笑,倒是沒想,兩個人膩膩歪歪的又被大哥撞見。
實則這兩個人整日貼在一處,感情要好的狠,林洪元碰到不止一次,按理來說當是習慣了,可林洪元好歹是個老實人,每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