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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學長,你好——」
「我是莊音音——」
周圍吵鬧得像麻雀開會,慵懶唱腔也還在繼續。
「聽什麼呢?」
周堯湊過來前,程則逾快速按滅手機,抬手掃了下耳廓。五月的天氣,蠢蠢欲動的熱意不止一星半點。
周堯表情狐疑地看他一眼:「神神秘秘的。」
程則逾清了清嗓子,對調酒師說:「再來一杯。」
第05章 打火機
酒吧切歌間隙,程則逾捏著手機出神,指尖反覆摁在打字框上,螢幕常亮不熄。
大學時期,程則逾過得不算輕鬆,考上大學就解脫,在他這裡並未得到應驗。上課出現,下課消失,一張男女通殺的帥臉僅在大課上閃現,著實令人惋惜。
有女生透過他的室友打探,唯一知道內情的章然只會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說:「情報五元一條,個人聯絡方式不賣。」
大三開始,章然身邊時不時出現同一個女生的身影。
有時在教室外,大多在宿舍樓下。
女生白白瘦瘦,打眼的漂亮。蓬鬆的黑髮束起,脖頸細長,發尾長短不一。風一吹,盪起的弧度像在描摹風的形狀,連手中提的便利袋都成了風景線的一部分。
物件轉移,打探的人漸漸從女生變為男生,路過的都要夾腔拿調,打趣一句:「呦,妹妹又來啦。」
章然每次都踹空一腳:「滾你大爺,好好說話。」
莊霧的漂亮,如果非要形容的話,應該像在無人涉足的湖海中央,聖潔而舒展的天鵝,有種近乎冷漠的絕麗。她很少笑,可時間久了,儘管不是本校生,出於禮貌,眼熟的她也會帶上姓氏稱呼一聲學長。大膽示好的不再少數,莊霧次次溫聲拒絕,脾氣反倒是圓鈍的柔軟型。
很可惜,程則逾不屬於其中任何一種。
她不知道他的名字,甚至姓氏,偶然在樓下撞見,章然也只會熟稔地介紹:「我室友。」只換來她清清冷冷的微笑點頭,總缺了那句禮貌稱呼。
相當邊緣的人際關係。
周堯實在忍不了好奇心,腦袋再次湊近,被無情推開,滾字如願而至。程則逾站起身,往外走,周堯在身後問他幹嘛去。
清淡的招牌擠在一堆燈紅酒綠中,略顯孤僻。
程則逾點了根煙,懶散地站在路邊,看夜景,聽人聲。其實他腦袋特空,不知道該想些什麼。
語音再次播放,他閉上眼,心比想像中平靜。獨特的個人介紹,聲音和記憶中大相逕庭,明顯不是清醒狀態。像撒嬌,又像在教新生兒學話。
程則逾輕笑一聲。
也成,從名字開始不是什麼壞事。
煙夾在指間,手垂落,火光自高處墜到腿邊。
程則逾按住語音鍵,抵近唇邊,三秒的空白後,想到那邊雜亂的背景音,指尖輕輕上劃取消。
餘光內,有車燈緩速打過,拖慢了繁華都市的節奏。這條街總是很容易堵,人人都清醒地走進來,醉醺醺地被拉走。
那他呢。
現在算醉還是醒。
身旁突然有人湊近,濃鬱的酒味撲鼻,「哥們兒,借個火。」
手機從左手換到右手,程則逾頭也不抬,摸出打火機,隨意遞出去。
斟酌再三,訊息終於發完,門縫隨流客短暫地傳出一兩句粵語歌。
周堯等不及出來找人,無需搜尋,一眼看見正站在不遠處抽菸的程則逾。
太醒目,太抓人。
路燈線路接觸不良,熄完又亮,這人一身孤寂的黑,鬆弛地站在明滅之外的夜色裡,連那點光亮都不屑。細霧繚繞,運氣好的經風一吹,沿虛弱的昏黃往上,漫出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