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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問話。是數說,批評,教訓,就不用說話,記下就對了。
“我問你話哩?”
大哥眼神他有些畏怯,一向是這樣。一畏怯,頭腦就亂了,把前邊問話忘了。
“問,問啥?”
大哥扭頭,再不理他。
大哥不理興娃,興娃想胭脂。他想他們第一回見面,她從眉毛下邊看他。他想她給他洗身上衣服,那不是他的,是她爸的。她卻說:“你這人真髒,得好好洗刷洗刷。”他想她兩個人看書,她的頭髮摩在他臉上,癢癢的。他想動,又不敢,還是她發現了,把頭髮撩上去,抱歉的笑……他想,那次出去了幾天,似夢非夢。這次咋這麼實在。他掐了幾次胳膊,都掐出血印子。胭脂發現了,他說蚊子咬的。胭脂就給他抹花露水。那花露水好香!村子姑娘沒有人買起。她爺說該給她買,她是大姑娘了。她也捨不得用卻給他抹了……這是真的,他在胭脂家裡一點不急著回去。也想大嫂,只是一閃,又回到胭脂身上,……真是莫名其妙。胭脂她媽問他:“你不回去,就住在我家!”他說:“行,得給我大嫂說。”胭脂她媽說:“你給我胭脂做女婿!”他臉紅得發脹,咕咕噥噥說了半天,胭脂她媽才聽了個“不”!“為啥不?”胭脂她媽有些失望的神色問。他不敢說了。
問不出來,胭脂她媽不問了。
不問了,他不能不想:鎖子學戲,女娃願意和她耍,耍耍就把她弄了,疼得女娃喊叫。布葉沒喊叫,鎖子說準是讓人弄過了。要讓胭脂疼得喊叫,他下不了手。他沒有鎖子那狠勁,不體恤人。可這話不能給胭脂她媽說,說了人家笑話哩。
下了道坡,他看見火車橋已不打樁了。電燈照得透亮,在村頭能聽到工人打樁發出“嗨喲,嗨喲”聲。打樁機那聲音好聽“七里光郎,咚,七里光郎,咚。”有的娃娃說那打樁機罵人哩,它說:“你媽肚子疼!”或是“一群大瞎熊!”現在悄無聲息。電燈還亮著,工人在抬枕木鋪鐵軌。嗨喲,嗨喲,嗨喲的也不起勁。火車橋下游不遠就是浮橋,浮橋上也是兩綹兒燈光。橋兩頭站著崗哨,橋上靜靜的,沒有汽車,沒有馬車,也沒有步兵。興娃想:狗日的險乎把你爺淹死了!當時你狗日的急啥哩?
橋頭哨兵沒有擋大哥,也沒擋興娃和身邊的騾子。
橋一閃一閃,那燈光照在水裡也一閃一閃,挺好看的。人家都說正晌午淹死鬼到河裡找替身,找到替身他就脫生去了。興娃想:為啥要正晌午,淹死鬼如今把橋頭站崗的拉下水淹死才好。想到那些兵逼他下水,他就來了氣。誰規定淹死鬼晌午找替身?真是莫名其妙。
騾子不走了,他才看見佔江堵住大哥說悄悄話。他們先在中間後來站到浮橋邊,興娃不知道是拉上騾子先走,還是等一會兒?
第七章 戀上胭脂(4)
第七章 戀上胭脂(4)
正在猶豫間,大哥離開佔江,佔江也把吊到前邊的盒子槍撥到後邊,往橋中間走。興娃想:他算啥?一個保丁,倒像劉營長鬍參謀長那樣大模大樣在浮橋上竄,好像那就是他的地盤。真是莫名其妙!這個世道。
回到家,二嫂,二哥,侄兒侄女都來看他。大嫂在他渾身上下揣摸,好似看周家人是不是拔了他的汗毛。
“回來好,回來好。”
“我看老四白了,胖了!”
“把他當姑爺看待還能不胖。”
“頭髮有些幹,吃的不好。”
都是誰說話,興娃也分不清。他只看他們那關切欣慰的眼,心裡湧起一陣陣熱潮。
劉營長太太端了盤洋糖來。她的話興娃聽得真切:“火車一兩天就通了。浮橋一拆,工兵營就要開走!”
“去哪兒?”
“當兵的,讓去那兒去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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