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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這本來是早當結束的偶然的插曲,今天來做還有點晚了呢!想到這裡也就釋然了。
心裡感到愉快,腳步也就輕鬆了。這裡一路上經過的村莊、田野、溪流,都是他熟捻而親切的,幾乎無處不留有他童年的足跡。他經過的鳳凰臺村,有一個高高的土臺,據說曾經落過鳳凰,是他童年時和小夥伴們的嬉遊之地。這地方產的大米,大而且香,蒸熟時個個都能挺身直立。過了金水河,有一個大沙崗,那是行路人比較費氣力的地方,可是天虹今天信步走來竟毫不吃力。這裡又是一座古戰場,他同一群小夥伴常常在這裡開仗,可以隨時撿到很多生鏽的箭頭。打仗累了,還可以在沙崗上挖茅茅根吃,那些茅茅根嚼起來比砂糖還甜。
過了沙崗,是一帶杏樹林。他覺得有點兒乏,就坐在林子裡稍作休息。不經意間,他仰頭望見樹上有幾片早紅的秋葉,異常艷紅可愛,其形狀簡直像一顆顆心。他不禁靈機一動,就站起來摘下其中一片最紅最紅的秋葉,小心地夾在日記本里。回到家,他的第一件事,就是在那片艷紅的秋葉上用毛筆寫了三個字:&ldo;獻給你。&rdo;接著寫了一紙短簡:&ldo;碧芳:諸事皆已辦妥,敬候行期。你的虹。&rdo;又把那片秋葉小心翼翼地包好,夾在信箋裡。隨後,他一刻也沒有耽擱地叩開秦家的大門,把那封信交給了老媽子,並且送上了一個鄭重而信任的微笑。
天虹正為自己處理這件事的果斷順利而高興,不意第三天晚上觸發了一場戰鬥。在他回家吃晚飯的時候,突然發現暗淡的煤油燈下,坐了滿屋子人,氣氛很不尋常。仔細一看,除了大哥、二哥、大娘,還有眼裡總是布滿紅絲的二舅,以及後院本族輩份最高的長者三爺。看去一個個神情嚴肅,板著臉顯得極為緊張。天虹立刻意識到興師問罪的陣勢已經擺好,欲逃不能,便蔫不唧地坐在門限上。很快就發現大哥是這場活動的組織者和主持者。稍沉了沉,就見他猛然立起身來,用手指著天虹,氣勢洶洶地問:&ldo;前天,你到東鄉幹什麼去了?&rdo;天虹知道東窗事發,瞞不過去,聲音不高但卻很清朗地說:&ldo;我退婚去了。&rdo;大哥顯然想以氣勢壓倒對方,提高了嗓門說:&ldo;退婚?你為什麼要退婚?女方有什麼短處了?&rdo;天虹說:&ldo;不是她有什麼短處,是我要外出,怕耽誤人家姑娘。&rdo;大哥又提高了兩個音階:&ldo;退婚?你跟誰商量了?&rdo;天虹說:&ldo;這是樁包辦婚姻,我壓根兒就不同意,用不著跟誰商量。&rdo;一句話不要緊,只見二舅站起身猛地朝桌子上一拍:&ldo;你是要造反吧!這婚事是你父母定的,你想搞自由不行!&rdo;眼看兩軍對壘,已經白熱化,本族的長者三爺發言了。他像一切有身份、有威望的人那樣,自知本身分量很重,說話聲音便勿需過高。他清了清嗓子,以勸導的調子緩緩地說:&ldo;天虹,你還年輕,不大懂事。咱周家是本城的望族,自明朝嘉靖以來就是書香門第,一向恪守古訓。婚姻是人生大事,自當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能隨個人自由?再說你祖父家道中落,時乖命舛,你父親費了許多心血氣力,才為你定了這門親事,也很不容易。你要好好想想啊!……&rdo;說到這裡,大哥見大局已定,再次站起來指著天虹說:&ldo;廢話少說,你今年就得給我娶!&rdo;一錘定音,既是命令,又是結論。天虹是受過新思想薰陶的人,這一派古腔古調哪裡聽得進去?一面聽,一面心中暗笑。心想:過幾天我就遠走高飛,管你什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過這個局面總得結束一下。於是,他恭恭敬敬地站起身來,客客氣氣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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