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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愣住。
她模模糊糊記得,困在那洞窟的時候,洛襄好似確實說起過,為她備下一支軍隊什麼的。
當時她以為他不過是責怪她擅作主張去仙樂閣,卻沒想到,他從佛窟回到王寺這幾日,一直在籌備。
他果真是言出必踐,從未有例外。
錢和兵,正是她現在需要的。得來全不費工夫,朝露心中難掩一絲悅色,卻又生出幾分困惑。
這個時機,未免太過湊巧。
她隱藏得如此之好,甚至方才連鄒雲都不知她的全盤計劃,佛子又怎能洞悉?
朝露不由抬首時,身旁的鄒雲已默默退下,庭院另一側,洛襄淵深的黑眸仍在望著她。
可她卻不敢看他。
方才她密會戾英被他抓包,她的背上沁出些許汗來,此時那片溼熱已漸冷了,絲絲涼意滲入體膚。
朝露終是緩緩起身,對上他清冽的眼。他浸在燭火照不見的地方,雙眸不在光亮裡,倒像是一泉深潭,泛著青黑色的澤光。
她笑了笑,道:
“夜深了,佛子方處置了戾英王子,可是來興師問罪的?”
見他不言不語,朝露手指勾著一綹散落的髮絲,自顧自不屑地說道:
“上一回我和部下不過在寺中喝了點小酒小肉,佛子便杖責我的部下,幽禁我抄經,”
“這一回,因為我私會王子,難道又要懲戒於我?是抄經,是刑杖,還是繼續幽禁?”
沉默間,無聲的威壓甚是迫人。
數日不見,更令朝露心虛的,是佛窟裡那樁秘密的情事。她深知佛子多智第一,敏銳過人,她一直避而不見,就是生恐在他面前露出破綻來。
這一刻,雙目對視,在他洞若觀火的目光中,有那麼一瞬,她以為他知道了。她在那無人的洞窟中對他做的一切,他全知道了。
朝露深吸一口氣,壓下狂湧的心潮,穩定心神,強裝鎮定地問道:
“與心悅之人,行歡愉之事,我何錯之有?”
夜色猶深,月色朧明。
戾英離開之後,洛襄在來到她的庭院之前,曾在清寂的王寺獨自繞行了一圈又一圈,而後中途回了一趟佛塔。
佛塔前侍奉的小沙彌緣起已倚著門睡著,美夢猶酣。
寂靜中,他的肩頭身上落滿了杏花,有如覆著淺雪,走動間悄然落下。他伏於案上,沉心定氣,繼續一字字撰寫經文,筆尖卻始終不曾落下。
洛襄腳步放輕,行至案牘後方一處隱秘的藏書架。他抬手,從數本厚厚的佛文經卷之中,抽出一卷夾在其中的絹帛,放置在案前,緩緩攤開。
是那一封他從烏茲王庭帶回來的婚書。和戾英遞上來的那捲婚書出自同一筆,同一張絹帛。
案上錯金博山爐的檀香一直未熄,薄薄的煙氣散出香息,已是極淡極淡,連帶著婚書上的紅紙金字都朦朧起來。
燭火幽幽,洛襄在暗中凝視著絹帛上被煙氣掩去的字跡。
好似字跡淡去,上面的語義隨之模糊,他就能不通其意。
洛襄止住了掩耳盜鈴的可笑念頭,一晃眼神思悠悠,不禁想到了那一日。
他要將這卷婚書交予她之時,她決然拒婚的神色。
向他談及她的心上人之時,她眼中迸出的光亮。
斷言她和她的心上人沒有緣分之時,她強顏歡笑的澀然。
按照戾英所說,他和她自小一起長大,情深意篤。即便數年不見,方才亦可以這般親密無間,如同他少時見過的,那些紅塵裡一對對相伴的俗世戀人。
王子王女,天作之合。
當時,她原來只是不知道,莎車國的王子戾英就是她父王為她定下的未婚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