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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雪白的氈毯上。褲腳滑落之時,滿腿燒燬的疤痕觸目驚心。他一瘸一拐地行至榻前的胡凳,手指彈了彈一張信紙,道:
“他的訊息已經送來了,今日昭明不在交河城,是最好的時機。這一回,高昌國我是志在必得。交河城只是開始。”
男人神情兇狠,宛若閻羅,他睨一眼跪著不動的親衛,皺眉道:
“還不去準備?”
親衛跪在地上,垂著頭,戰戰兢兢遞上一卷絹帛畫,低聲道:
“營中發現有一人私藏此豔畫,被我發現,已按軍法剜眼斬首示眾。”
男人黯淡無光的眸中明光一動,接過畫卷,緩緩展開。
他定定望著畫上作舞的美人,戾氣橫生的目光漸漸柔和下來。老繭遍佈的指尖輕撫畫上含笑的美人,從雲鬢烏辮,至眉間花鈿,再至薄紅雪腮。
“露珠兒……”他啞聲喃喃,唇角有不可見的笑意微微浮動。
收攏又放開的五指之間折射出一道道光束。是他一直握在手心的一塊鴿血石。鮮紅的色澤映著他琥珀色的眸子,添染了一絲活氣。
男人看了良久,手臂一伸,將這一小幅的畫卷置於燭火之上。焰火高升,逐漸吞噬畫中美人無限風情的身段和麵靨,餘燼嫋嫋,煙氣消散。
親衛拂去箭袖上沾上的幾點灰燼。他知道主子一直以來,得了畫只會靜靜看一眼,至多留不過一夜,就會將好不容易蒐集來的豔畫盡數燒燬。
好似,是在保護畫中美人,不為人窺伺,不為人覬覦。
男人縱深的眼瞼垂下,任由畫卷作灰化塵,未再多擲一眼。
他五指扣緊,掌中的鴿血石光芒盡斂,收入胸口藏匿起來。
他在心底道:
“單于恐我有異心,不准我擅離軍中。我需得奪了高昌,才能回烏茲看你一回。”
“露珠兒,等著三哥……”
他死裡逃生,飽受傷病,就是為了再見到她。
琥珀色的眸子倒映著燭火,焰光灼灼。
……
北匈營地另一處重兵把守的氈帳內。
洛朝露絞了絞手中沾溼了水的帕子。
戾英半臥倚在帳子邊上,正在昏睡中,往日俊氣的面龐鼻青臉腫。
朝露一面漫不經心地為他擦拭額頭的傷口,一面陷入沉思。
方才突然來了一隊北匈兵,將他們幾個高昌來使圍了起來要扣押。戾英急著備馬要帶她離開,面上不服,爭執了幾句,被揍了一拳。
自從前日昏迷,莫名被帶到北匈人的軍營中,再到今生與空劫重逢,直到此刻被北匈人監禁起來。
一時間太多重大卻雜亂的事件一股腦湧入。線索像是被剪斷的線頭,一時難以聚攏,糾結在一起。
朝露默默用餘光瞥過去,看一眼帳子對面跏趺而坐,閉目入定的空劫。
想起那個北匈大將一番尋釁的話語,她的心中既是尷尬,又是赧然。
據那人所言,昨夜身在敵營,他被迫將她送回帳子,她喝醉了一身酒氣,形容不堪。她深知前世國師一向喜靜喜潔,他此刻定是嫌惡極了她,所以此刻才坐得遠遠的,始終不曾看她一眼,話也不說一句。
她忍不住以指骨輕敲額頭,有幾分懊惱。怎麼這一世剛開始,她就沒有給他留個好印象。
前世,她一直以為他厭惡自己。
她初入宮廷,是朝野公認的妖妃,行為驕縱無度,也曾多番挑釁於他。
明明堪比大儒的學識,執掌重兵的手段,他卻受皇命一筆一劃教她習漢字,教她詩書禮儀。
他的多次相幫,她也認定他是遵從李曜的命令。她在宮中有了年數,也漸漸知道有些事情皇帝不好出面,因為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