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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纖瘦卻不孱弱的身體裡,似是有一團火,在無時無刻,不知疲倦地熊熊燃燒。
戾英欲言又止。
她面臨國破家亡,他毫無立場和資格指責她想要不惜一切護住高昌的執念。
思慮良久,他終是搖了搖頭,默然離去。
天穹越來越沉,夜幕越來越暗。電光狂閃,雷聲大作。
風雨欲來,宮燈明滅。潮溼的雨氣自四面八方湧來。
庭院無人處,昭月悠悠回身,把玩著遺留在石案上那杯淺了一層的酒盞。
她尖細的眉聳立著挑起,笑得寒意徹骨:
“還想回烏茲?妄想。”
杯盞在掌中越捏越緊,纖細的文殊蘭瓣似是要掐斷在指間。
“憑什麼你可以和你的三哥團聚,我卻要跟我的王兄分離?”
“你的兄長若要滅我高昌,我就先殺了你。”
杯盞被猛擲於地,白瓷四分五裂,酒水溢開來,沒入枯草之中,被轉瞬而下的滂沱大雨衝散,再無聲息。
雨聲淅淅瀝瀝。
水汽自牢門的罅隙間滲入,匯成一道道涓涓細流,自石階蜿蜒而下。時不時起一陣紛湧的風挾帶雨水,一下子澆滅了石壁上的豆燈。
僅存的孤光漸被晦色收走,黑暗緩慢地襲來,如同溺水的窒感將人逐一淹沒。
光影變幻,洛朝露察覺到響動,睜開眼,抬首朝石階之上望去。
牢門口立著一道陌生的身影。一襲大氅風帽,身形高大卻瘦長,應是個男人。
兩旁守衛牢獄的精兵正朝來人恭敬低頭。
朝露看了許久,可以確認,她從未見過此人。
石階上傳來輕微的腳步聲。那人寬大的氅衣被門口陡然而來的風吹得獵獵作響,咳嗽聲低低響起。
獄卒為來人開啟關押她所在囚室的門。
朝露從茅草垛上站起了身。
待人走近了才發覺,男人異常消瘦。氅衣中一截繡有文殊蘭的鑲袖中,露出的手背瘦骨嶙峋,形如枯槁,像是一具骷髏一般行動遲緩。
昏暗的燈火下,來人的大半張面龐盡數被墨色風帽掩蓋,只可見一道薄刃般泛白的唇。
他始終沒有抬首露出真容,一陣急促的咳嗽後,略一揚手,他的身後便出現了幾名侍女,押住了朝露。
“你們做什麼?……”
朝露未來得及開口,只見其中一名侍女用二指精準地卡了她的喉嚨,她便被迫從腹中嘔些水來。
侍女朝她屈身道:
“姑娘誤飲了斷魂酒,此毒無藥可解。方才以催吐之法逼出些毒來,多有冒犯,還請恕罪。”
朝露手撐在地,想起方才昭月以洛梟畫像為誘,軟硬兼施要她飲下的一口酒。她入口之時不覺有異,不由喃喃道:
“斷魂酒?”
侍女道:
“斷魂酒乃高昌秘法,與普通酒水無異,飲後之人即刻肝腸寸斷而死,因此謂之斷魂。姑娘所飲不多,還有一年轉圜之機。”
朝露怔了一怔,冷笑道:
“按你的意思,我只有一年可活了?”
她並不覺得身體虛弱,絲毫不信如此荒謬之言。
侍女不置可否,微微頷首,不再言語。
一旁靜立良久的男人側過身來,玄黑的斗篷像是一道陰影,毫無活氣。他示意手下開啟了牢門,緩緩開口道:
“閣下,請。”
聲音雖低啞,卻自有一股迫人的力道,散發著一股指揮千軍萬馬的威儀。
這是要放她走了。朝露瞥見他衣袍上文殊蘭的暗紋,猜測他應是高昌王室的人。
這幾人形容古怪,所言更是古怪,朝露對他們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