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皺皺鼻子,用看草履蟲的目光掃描了他一番,這才緩緩地把手伸進書包裡,掏出一個小塑膠夾子。
王樹民如蒙大赦,接聖旨似的接過來:“哎喲小謝你是我親兄弟,來來來,我給你揹包。”半搶地拉過謝一的書包,一拍大腿開始唱:“似這樣救命之恩終身不忘,俺胡某講義氣終當報償——”
大片的餘暉灑在放學的路上,謝一的嘴角慢慢露出那麼一點笑容,度了金色的邊兒,好看得驚人。
一路走下來,日子快得沒了邊兒,少年的身體不停地被時光拉長再拉長,長出成熟的輪廓,女孩子們的身體好像花苞一樣,漸漸有了綽約的模樣,男孩子到了變聲期,說出話來低低啞啞的,還真有了那麼點兒大老爺們兒的意思。
發育早的少年們的下巴上,甚至長出了青青的胡茬,男孩子和女孩子們的關係開始變得微妙起來,原來吵吵鬧鬧的階級敵人好像突然之間變成了自己不熟悉的樣子,偶爾手腳碰在一起,著了火似的熱。
小學時候,老師怕小朋友們上課說話,每一桌都是一個男生一個女生,桌子上用粉筆畫得直直的“三八線”,還真誰都不理誰。可是突然之間,有什麼東西在心裡破土而出了似的,老師排座位的時候,開始把同性的同學排在一起……不怕同學們上課說話了嗎?
嗯,那是怕什麼呢?
懵懵懂懂的時候到了,捅不破那麼一層窗戶紙,薄霧蓋著那些孩子的心,青春期特有的焦躁開始蔓延,好像毫無徵兆地突然發病……而後又會在若干年後悄然癒合。
王樹民突然就心不在焉起來,旁邊的謝一仍然坐得筆桿條直,一絲不苟地記錄著老師的課堂筆記,可是他自己的心思卻漸漸遛了號兒,眼神從滿滿當當的黑板,飄移到唾沫橫飛的數學老師,然後到講桌,講桌往前……嗯,那是誰的小辮子,怎麼那麼礙眼呢?
他呆呆地盯著講臺前的那條烏黑的辮子一會,心裡突然開始煩,把桌上的書一堆,低聲對謝一說:“我趴會兒,照應著。”
謝一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地,用看扶不上牆的爛泥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嘆口氣,把王樹民亂七八糟的筆記本拿過來,謝一出品,質量保證。
王樹民這會兒可沒有半點不勞而獲的愧疚感,他把腦袋埋在自己的胳膊中間,閉上眼睛,可是眼前老是出現梳得光溜溜的後腦勺,粗又長的馬尾辮。
哎呀,女孩兒的脖子怎麼那麼白,快趕上謝一了……不,比謝一還白,咳,呸!謝一是男的。
叫什麼名兒來著?哦,倪曉倩,小學時候隔壁班的愛哭鬼。你說這才幾年的功夫,怎麼人就變得不一樣了呢?什麼時候那黃毛小丫頭腦袋上兩條耗子尾巴似的小辮,長得那麼長那麼黑了呢?什麼時候乾巴巴只會哭的臉五官像是開了的花兒一樣,慢慢顯出了鮮豔的顏色呢?
什麼時候摸著鼻涕眼淚的瘦小女孩兒,也變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呢?
倪曉倩倪曉倩倪曉倩倪曉倩……
王樹民嘆了口氣,猛地坐起來,兩頰紅得發亮,嚇了謝一一跳。胸口裡的心臟跳得越來越快,好像要從嗓子眼出來一樣,王樹民目光迷離地發了會呆,“撲騰”一下,又摔在了桌子上,低低地嗚咽一聲。
謝一看看正激情勃發沒注意到這邊的老師,又看看王樹民,低低地說:“你……吃壞肚子了?”
王樹民蔫巴巴地看著他,可憐兮兮地眨巴眨巴眼:“小謝……我陣亡了,你、你、你告訴我爸媽,讓他們倆節哀順變,趁著年輕再生一個,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哎喲!”
謝一把十六開的課堂練習冊拍到了他臉上。
唉,輕輕敲醒沉睡的心靈慢慢張開你的眼睛,
看看忙碌的世界是否依然孤獨的轉個不停,
春風不解風情吹動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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